他显然也看到了,眉头瞬间拧紧,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竟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蟒袍内衬雪白的里衣布料,抓过我的手,动作看似粗暴,落下时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血迹,然后仔细包扎。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细微的电流,从我手心的伤口一路窜到四肢百骸,引起一阵莫名的战栗。
我们离得太近了,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混杂着一丝血腥气,感受到他压抑的呼吸和那双此刻盛满担忧与后怕的眼眸。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而黏稠。
“我…我没事。”
我想抽回手,声音有些不稳。
他却攥得更紧,不容我退缩。
包扎好,他并未松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抬头死死盯着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后怕:
“楚倾宁!你身边的人呢?就敢这么一个人乱走?!”
“只是意外…”
我试图辩解。
“意外?”
他冷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火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人跟着,你半步不许离开你的宫苑!听到没有!”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可奇怪的是,这次我竟从他强硬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在怕?怕我出事?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晚,我借口受惊,需要一些安神的药材,亲自去了太医院。回程时,却鬼使神差地绕到了他议事殿附近。
殿内还亮着灯。
我让宫人在远处等候,自己悄悄走近了些。
窗户未关严,透过缝隙,我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案前,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很旧的、有些褪色的香囊?
那样式…我心头猛地一跳,那好像是我年少时拙劣绣工的作品,当初莫名其妙丢了,还难过了好久…
他指尖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那香囊,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与缱绻。
就在这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将香囊收入怀中,厉声道:
“谁?!”
我吓得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止。
那个香囊…他竟一直留着?
夜里,我辗转反侧,手心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包扎时轻柔的触感。
闭上眼,就是他为我包扎时专注的神情,以及他摩挲那个旧香囊时…温柔的眼神。
身上似乎还萦绕着他那强势又令人心安的气息。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悸动,悄然从心底最深處滋生蔓延开来。
4
自遇袭那日后,萧煜派来的侍卫果然将我“保护”得密不透风,连去御花园散心,身后都跟着两个煞神,美其名曰护卫,实则监视。
这日太后又召我过去,这次殿内还多了个人。
太尉家的公子,柳文轩。京城有名的才子,温文尔雅,谈吐得体。
太后笑得一脸慈祥:
“倾宁啊,文轩近日作了几幅画,哀家瞧着甚好,想着你们年轻人有话说,便叫他来一同鉴赏鉴赏。”
我心里明镜似的,太后这是换着法子塞人。
柳文轩倒是守礼,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谈论诗画时眼神清正。
平心而论,若无萧煜,他倒真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正虚与委蛇着,殿外传来通报:
“摄政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