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顺路。”他温和地应道,递过来一盒纸巾,“擦擦,别着凉。”
车内放着舒缓的古典乐,暖气适中。
他很安静,并不刻意搭话,只在我指出具体路口时微微颔首。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我放松下来。
快到小区门口时,我再次道谢。
他侧过头,对我笑了笑:“举手之劳,苏小姐。”
我顿住:“您认识我?”
他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闪,笑意不变:“前几天高校联合讲座,我见过你,你是作为承办公司的代表出席的吧?当时你很专业。”
我恍然,有点不好意思:“原来如此。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可能没留意……”
“没关系。”他语气寻常,“现在重新认识也不晚。”
车平稳停在小区别墅入口的道闸前。
雨已经小了。
我再次道谢,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也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递过来。
“雨还没停,拿着吧。”
我摆手:“不用了,就几步路……”
“新的,没用过。”他坚持,笑容温和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力度,“淋雨容易感冒。”
最终,我接过了那把伞。
沉甸甸的。
“谢谢,那我怎么还您?”
“下次。”他看着我,眼神在细雨中显得有些朦胧,“下次见面再还。”
我撑着伞,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湿漉漉的街角。
才转身回家。
手里那把伞,伞柄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之后,我和沈聿的“偶遇”开始变多。
图书馆,美术馆,甚至我家附近新开的甜品店。
他总是恰好出现,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自然而然地加入。
聊几句,或者一起喝杯咖啡。
他学识渊博,谈吐风趣,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从不打探我的过去,只聊眼前和未来。
和他相处很轻松。
我失去记忆后空落落的心,好像一点点被某种温暖充实的东西填满。
我开始期待下一次“偶遇”。
直到一次看画展,人潮拥挤,他自然地抬手,虚虚地环住我的肩,为我隔开碰撞。
他的手并没有碰到我,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抬头看他。
他正低头看着另一幅画,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喉结清晰。
金丝眼镜链轻微晃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匆忙别开视线。
看展结束,他提出送我回家。
车上,他忽然问:“周末有一场很不错的古典吉他独奏会,我多了一张票,有兴趣吗?”
我捏着安全带,指尖微微收紧。
车内很安静,能听到引擎平稳运行的声音。
和我逐渐加快的心跳。
我转过头,看向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沈教授,”我轻声说,“你是在约我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方向盘一打,车子平稳地靠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