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没什么兴趣。
“妈,帮我还给那位江先生吧。”
“或者您和爸爸处理掉就好。”
“总拿陌生人的东西,不好。”
我妈看着我,眼神哀伤,最终只是叹气,把东西都收走了。
直到有一次,她拿上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里面是房产证,股权转让协议,几张银行卡,密码写在背面。
以及,一份签好字、盖好章,只等我签名的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那一项,他几乎是净身出户。
我妈声音艰涩:“他说……如果你实在不想看见他,签了字就行……所有东西都是给你的补偿……”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
纸张很薄,却有点压手。
翻到最后一页,男方签名那里,“江砚”两个字签得力透纸背,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旁边是空白的,等待我的签名。
我看了几秒。
然后轻轻地,把它和其他东西一起,推回到妈妈面前。
“都还给他。”
“我不要。”
声音很轻,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妈妈有些急:“苒苒,这不是小数目,就算你……”
“妈,”我抬起头,打断她,眼神清凌凌的,映着窗外的光,“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这些东西,于我而言,和垃圾没有区别。”
“看着碍眼。”
妈妈愣住,像是第一次在我失忆后,清晰地看到某种坚硬冰冷的内核。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拿着文件袋下了楼。
我站在窗边。
看着楼下,我妈把那个文件袋递给江砚。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打了,脊背猛地弯下去,半天直不起来。
他抬头,视线精准地抓住我窗口的方向。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凝视。
我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
隔绝了所有。
几天后,我独自去市图书馆查资料。
回去时下了雨。
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廊檐下,低头用手机软件叫车。
雨幕细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滑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过来,眉眼清润,声音温和:“去哪个方向?雨一时停不了,或许可以顺路捎你一段。”
我抬眼,微微一怔。
很英俊的一张脸。
和江砚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冷峻不同,他的轮廓更柔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礼貌的、令人舒适的笑意。
气质干净,斯文。
我下意识想拒绝陌生人的好意。
可软件上排队等待的数字迟迟不动,雨又越来越大。
他看出了我的犹豫,笑了笑,递出一张名片:“不是坏人。喏,我的工作单位,电话。”
我接过看了一眼。
某高校建筑系,副教授,沈聿。
很巧,和我要去的地方大致顺路。
“麻烦沈教授了。”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到松湖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