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束了?” “好像是……震感过去了?”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们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只有陈霖知道,地震或许过去了,但真正的毁灭,刚刚被他徒手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他瘫在手术台上,感觉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太阳穴突突地跳痛,那是精神力透支的迹象。但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却如同暖流般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做到了。
不再是阻止一支笔的断裂,不再是拧紧一颗螺丝。
他阻止了一场足以吞噬无数生命的灾难!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惊慌地探头进来:“张医生!你们没事吧?刚才好吓人!听说隔壁街好像有地下管道爆了,还好不是我们这边……”
主刀医生松了口气:“我们没事。赶紧确认各个病房情况,尤其是重症……”
他们的对话声传入陈霖耳中,却仿佛隔着一层水幕。
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完全吸引了。
就在他刚刚强行维系住地下水管、精神力透支到极致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只能被动接收万界哀嚎的“感知”,似乎猛地向外扩张了一下,如同投石入水产生的涟漪,短暂地触碰到了某个……极其遥远、却又异常清晰的“存在”。
那不是一个正在崩坏哀嚎的世界。
那是一个冰冷的、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注视”。
它似乎被陈霖刚才那蛮横的、干涉现实的巨大力量波动所吸引,投来了一瞥。
仅仅是一瞥,却让陈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感觉,就像一只在草丛中窸窣爬行的昆虫,突然被高空之上掠过的苍鹰阴影所笼罩。
注视感一闪即逝,快到仿佛是错觉。
但陈霖知道,那不是错觉。
万界的求救声依旧在背景里嗡嗡作响,而在这片哀嚎的底色之上,多了一道沉默却更加危险的轨迹。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却再次扯起那冰冷的弧度。
有趣。
原来这场游戏,还有别的“玩家”。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精神力,以及脑海中那些愈发“悦耳”的万界哀嚎。
来吧。
5 5 崩坏与维系
手术后的病房,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虚弱的宁静。陈霖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身体被石膏和绷带束缚,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麻药的余威褪去,身体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却再也无法淹没他的意识。相反,每一丝痛楚都像是在提醒他——他还活着,并且,他握住了某种能够定义“活着”的权力。
他不需要动,甚至不需要刻意集中精神。只要他睁着眼,那全新的“视野”便自行运转,将整个世界解析成一张由“维系”与“崩坏”构成的精密图谱。
邻床老人的输液管,滴壶下方一个微小的气泡正缓慢成型、变大,预示着可能的空气栓塞风险——“散。” 意念微动,气泡无声无息湮灭,药液顺畅滴落。
窗外,一只飞鸟似乎被病房反光迷惑,正笔直地朝着坚硬的玻璃撞来——“偏。” 鸟儿的飞行轨迹在撞击前最后一厘米发生微不可察的偏折,轻巧地掠过了窗沿,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