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有意思了。
我嫁进元帅府,竟然还有皇帝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想干什么?
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成为元帅府的主母,是想借我的手,搅乱季家的水,还是单纯地想在元帅府安插一个眼线?
或者,两者都有?
我摩挲着茶杯,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季家功高震主,皇帝忌惮已久。季擎苍一死,季渊接掌兵权,若是再被三皇子拉拢,那皇帝的宝座可就坐不稳了。
所以,皇帝需要一个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进入季家这个漩涡中心。
而我,一个无权无势、丈夫早亡的寡妇,看起来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一颗棋子。
陆家想利用我,皇帝也想利用我。
就连我那个便宜丈夫季擎苍,他娶我,恐怕也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行将就木的时候,突然动了凡心?他一定也有他的盘算。
这盘棋,下得可真大。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道,棋盘上根本没有棋子,全都是想当棋手的人。
“掌柜的,我们现在怎么办?”阿四问。
“不怎么办。”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让他们接着演。戏嘛,总要唱到高潮才好看。”
我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演出个什么花来。
“对了,”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去查查,京城里哪家棺材铺的木料最好,给我那便宜老公定一副。要紫檀的,雕九龙戏珠,规格要比亲王还高一等。就说是元帅夫人我,一片孝心,提前准备着。”
阿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露出了憋不住的坏笑。
“得嘞!小的这就去办!”
陆家不是盼着老头子死吗?
我就帮他们一把,把这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大张旗鼓,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我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是该哭,还是该笑。
5
第二天,一副奢华至极的紫檀木棺材,就浩浩荡荡地被送进了元帅府。
送棺材的队伍敲锣打鼓,声势浩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领头的大喊着:“元帅夫人仁孝,感念元帅劳苦功高,特意寻访天下名木,为元帅打造金棺,以期冲喜,祝元帅早日康复,福寿延年!”
话是好话,但配上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怎么听怎么别扭。
季渊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动静,提着剑就冲了出来。当他看到那口比皇帝用的规格还要高的棺材时,一张俊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裴!静!殊!”
他几乎是吼着冲进了我的院子。
我正坐在廊下,慢悠悠地喝着一碗银耳羹。
“你这个毒妇!我父亲还活着,你竟然就敢给他准备棺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季渊的剑尖指着我的鼻子,剑身上还滴着汗水,散发着凌厉的寒气。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用勺子舀起一勺银耳羹,吹了吹,才慢悠悠地开口:“将军,这叫冲喜。懂吗?我这是在为元帅祈福。难道你希望我什么都不准备,等元帅……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再临时抱佛脚,手忙脚乱吗?那才是不孝。”
“你……”季渊气得说不出话来,“巧言令色!我看你就是巴不得父亲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