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子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我暂时还看不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一病，府里所有人的心思都浮出了水面。
季渊是真的孝顺，但也真的蠢，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陆家是纯粹的坏，盼着老头子早点死，好让他们外甥彻底掌权，他们也好跟着鸡犬升天。
而我，是那个打破他们所有预期的变数。
“将军若是没别的事，”我重新坐下，端起凉透了的茶，“就请回吧。顺便，把门带上。风大，吹得我头疼。”
季渊死死地捏着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陆正德也悻悻地跟了出去。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我拿起书，继续看。
书上写着：夫兵者，诡道也。
这元帅府，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战场么。
4
元帅府里愁云惨淡，我却悄悄溜出了门。
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素色男装，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家名为“听风阁”的茶楼。
茶楼的伙计一见我，立刻恭敬地躬身，引我上了三楼的雅间。
这里，才是我的地盘。
“掌柜的，您可算来了。”
迎接我的是一个长相精明干练的年轻男子，名叫阿四。他是我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调教了几年，如今是听风阁的二把手，替我打理着明面上的生意。
“何事？”我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您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阿四递过来一沓纸，“给元帅看病的那个刘御医，他家的小儿子上个月在城外的赌场里欠了三千两银子，差点被人砍了手。是陆正民，也就是陆正德的亲弟弟，出面替他还了这笔债。”
我看着纸上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有猫腻。
我说季擎苍的病怎么来得这么蹊跷，一群御医会诊，结果全都众口一词。感情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陆家那边呢？”我问。
“陆家最近跟三皇子走得很近。陆正德的女儿，已经被许给了三皇子做侧妃。他们大概是觉得，只要大元帅一死，季渊将军就能彻底倒向三皇子，成为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最大的筹码。”阿四分析得头头是道。
“季渊……他知道这些吗？”
“应该不知。”阿四摇了摇头，“季将军虽然为人……耿直了些，但对朝廷和陛下忠心耿耿，从不参与党争。陆家这也是在赌，赌季将军会为了亲情，被他们拖下水。”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连环套。
陆家买通御医，夸大元帅的病情，甚至可能在药里动了手脚，让元帅“看起来”病入膏肓。
他们这么做，一是为了逼死老元帅，好让季渊彻底没了掣肘。二是为了试探我这个新夫人的态度，如果我是个蠢的，跟着哭哭啼via，他们就好拿捏。如果我是个有野心的，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掉我。
只可惜，他们碰上了我。
“还有一件事。”阿四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们的人查到，当初向元帅提亲，举荐您的人……是宫里的李总管。”
李总管？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