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坚实的堡垒与突如其来的风暴-
七月的工地,像个巨大的蒸笼。毒辣的日头炙烤着钢筋水泥,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沥青和尘土的味道。陈浩正站在一处刚浇筑完的混凝土基台上,安全帽下的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工装后背湿了一大片。他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嗓门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二队!二队!东侧模板加固必须再检查一遍!强度不够谁也别想下班!听到没有?!”
远处传来工头含糊的应和声。陈浩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建筑骨架,心里涌起一股踏实感。就像他这些年一手搭建起的家——他是顶梁柱,在外头风吹日晒,拼命挣钱;妻子林薇是贤内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温柔地守着他们的两个宝贝女儿。一想到女儿婷婷放学后扑过来喊爸爸的可爱模样,还有咿呀学语的小女儿诺诺,他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所有的疲惫似乎都有了归宿。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林薇专属的铃声。陈浩脸上的线条立刻柔和下来,接通电话,语气里带着笑意:“喂,老婆,咋啦?想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温柔的声音,背景音里还有儿童动画片的声响:“是啊,婷婷念叨一天爸爸了。你那边怎么样?快结束了吗?天气热,多喝点水,别中暑了。”
“知道了,啰嗦。”陈浩心里暖洋洋的,“这边快收尾了,顺利的话下周能阶段性验收。诺诺今天乖不乖?没闹你吧?”
“乖着呢,刚喝完奶睡了。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准备。”
“随便弄点就行,你带俩孩子够累的……” 正说着,另一个手机——他的工作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温情时刻。他瞥了一眼,是老家堂哥的号码。
“老婆,我先接个哥的电话,可能老家有事。” 他匆匆对林薇说。
“嗯,好,你先忙。” 林薇体贴地挂了电话。
陈浩切换线路,心里还琢磨着晚上回家陪女儿搭积木,语气轻松地开口:“哥,啥事儿啊?”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堂哥焦急万分、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轻松惬意:“浩子!浩子!不好了!你快回来!婶子(陈浩母亲)……婶子查出大病了!医、医生说是什么癌……要马上开刀!让你赶紧回来拿主意!医生说要准备十万!先交五万押金!快啊!”
“什……什么?!” 陈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脚下的基台仿佛都在晃动。母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癌症?十万?五万押金?这几个词像炮弹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炸得他一片空白,工地的喧嚣瞬间仿佛离他很远。
巨大的恐慌和担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抓住旁边冰冷的钢筋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才勉强稳住身体。
“哥!哥你别急!慢慢说!什么癌?在哪家医院?确诊了吗?” 他声音发颤,连珠炮似的追问,但心里清楚,堂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县人民医院!检查单子我看了,写的……写的乳腺癌!医生说得立刻手术!浩子,你快回来啊!叔(陈浩父亲)都慌了神了!” 堂哥的声音充满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