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马上回去！立刻回去！” 陈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钱的事别担心，我这里有！你先稳住我爸妈，跟医生说，我们治！马上治！钱很快到位！”
挂了电话，陈浩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母亲苍老慈祥的面容不断在他眼前闪现，心口疼得发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是儿子，是家里的主心骨。
他深吸几口灼热的空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第一个念头就是：钱。幸好，幸好他这些年拼死累活，钱大部分都交给林薇存起来了。五十万应该有吧？支付母亲的手术费应该绰绰有余。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平时的辛苦和付出，这坚实的家庭储备成了应对突发危机的最大底气。
他几乎是哆嗦着手指，再次拨通了林薇的电话。这一次，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不容置疑。
“老婆！老婆！出大事了！” 电话一接通，他就急切地喊道，“我妈查出乳腺癌，在医院等着做手术！马上要五万块钱押金！你快！快把咱们卡里的钱取出来五万！我马上赶回去！急需用钱！”
他语速极快，期待着妻子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应“好的老公，我马上去办”，他甚至能想象到她也会跟着着急起来。
然而，电话那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电视机里隐约传来的动画片音乐。
“喂？老婆？听到了吗？快去啊！” 陈浩的心往下微微一沉，催促道。
“啊……啊，老公，” 林薇的声音终于响起，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镇定，变得有些飘忽和迟疑，“妈……妈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怎么这么突然……”
她的反应让陈浩皱起了眉头，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悄然爬上心头。现在最重要的是钱和时间，而不是这些无意义的问候，他明明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
“很严重！要立刻手术！” 陈浩加重了语气，压抑着不满和焦虑，“你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银行取钱！要快！医生等着呢！”
“取钱……哦，取钱……” 林薇的声音更加慌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磕巴，“老公……那个……取那么多钱……需要……需要预约吧？而且……而且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婷婷也快放学了，我……”
“预约什么预约！那是活期存款！直接取就行！或者转账！手机银行就能操作！” 陈浩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耗，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不远处的工人都望了过来，“林薇！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妈等着救命啊！”
或许是陈浩罕见的严厉呵斥惊醒了她，电话那头的林薇似乎被吓住了，又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细若蚊蚋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让陈浩瞬间如坠冰窟的话：
“老公……家里……家里卡上……可能……可能没那么多钱了……”
“……”
陈浩握着手机，僵立在滚烫的工地上，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七月的烈日打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冰冷。
没钱？怎么可能没钱？！
他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啃着冷馒头守着工地，每一分钱都省下来交给了她！五十万！就算没有五十万，四十万、三十万总有吧？怎么可能连五万块钱的救命钱都拿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