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变得嘶哑陌生，“你再说一遍？！”
---
-第二章：信任的崩塌与资金的迷雾-
陈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县人民医院的。
这一路上，他的脑子就像一锅烧糊了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没钱”这两个字的泡，夹杂着母亲苍白的脸和妻子支支吾吾的声音。他猛踩油门，超了一辆又一辆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却甩不开心里那股越缠越紧的恐慌和冰冷。
“哧——”的一声，车子几乎是铲进医院停车位的。他猛地推开车门，甚至忘了熄火，就朝着住院部大楼狂奔而去。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冰冷而刺鼻，走廊里回荡着低语、哭声和推车的轮子声，每一种声音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一把推开病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几天不见，母亲好像一下子缩水了，瘦小的身子陷在白色的被子里，脸色灰白，闭着眼，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紧蹙着。父亲佝偻着背坐在床边，握着她一只手，眼神空洞，看到陈浩进来，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站了起来。
“浩子！你可算回来了！” 父亲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爸，妈怎么样？” 陈浩几步冲到床前，声音发紧，小心地碰了碰母亲露在被子外的手，冰凉。
“刚打了针，睡了会儿。医生催了好几遍了，让赶紧交钱准备手术，说不能再拖了……” 父亲说着，眼圈就红了，“浩子，那钱……”
“钱没问题！爸，你别担心，我已经让林薇去取了，马上就能交上！” 陈浩打断父亲，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样说就能让那份不安消失。他不能让父母在这个时候还为钱操心。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心里都虚得发慌。
安顿好父亲，看着母亲艰难的睡颜，陈浩心里的火和急再也压不住。他退出病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次掏出了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抖，重重地按下了妻子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林薇明显带着怯意和拖延的声音：“喂……老公，你到了吗？妈……妈怎么样了？”
“我到了！在医院！” 陈浩压低了声音，但怒火几乎要从牙缝里挤出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钱呢？取出来没有？怎么还没到账？！医生这边等着用钱！等着救命！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我……我……” 林薇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背景音里还传来小女儿诺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平常让他心软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老公，你听我说……取钱……取钱它需要时间……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 陈浩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拳头狠狠砸在身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得路过的一个护士侧目而视，“林薇！那是我妈！躺在医院里等着开刀！那是救命钱！你告诉我家里没钱？你他妈告诉我钱没了？！钱到底去哪了？！啊？！”
他的咆哮像终于冲垮了堤坝的洪水，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无法理解的痛苦。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细微的、压抑的喘息声。过了好几秒，林薇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哭腔，却依然试图回避：“老公……你别急……你别吼……我……我再想想办法……我找我爸妈借点……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