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声冲破喉咙,若沫的神经彻底崩断。她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床头的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撞得她肩膀生疼。慌乱中,她的手一把抓空了床边的护栏,反而拽住了头顶悬挂的遮光帘轨道——那轨道本就老旧,上次可页爬梯子时就说松动了。
“哗啦——”
老旧的轨道不堪重负,整幅厚重的遮光帘瞬间塌了下来,布料裹着她的身体,带着一股灰尘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她重心不稳,连人带帘一起从一米多高的上铺滚了下去,过程中还撞到了梯子的扶手,膝盖传来一阵钝痛。
“砰!”
后背重重摔在水泥地板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差点吐出来。遮光帘缠在她身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喘不过气,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脚,想掀开这层束缚。
还没等她挣扎着掀开布料,就听见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燕子和可页的惊呼声同时响起:“若沫!你怎么掉下来了?”“天呐,没事吧?摔哪儿了?”
若沫抬起头,想掀开遮光帘,指着上铺说那个戴头盔的女孩,想让她们看看那个诡异的身影。可当她的视线穿过布料缝隙,对上室友的脸时,却突然愣住了——燕子的脸在扭曲,五官像被揉皱的纸,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都变得模糊,左边的眉毛甚至跑到了太阳穴的位置;可页站在她身后,身体的轮廓在慢慢消融,像是融化的蜡像,胳膊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色块。
不仅是她们,寝室的地板也在融化,原本浅灰色的水泥地变成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正缓慢地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燕子的拖鞋、可页掉在地上的饼干袋,都瞬间被融化成了黑色的浆糊;连她身上裹着的遮光帘,也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色块,颜色从灰色晕染成暗红,又从暗红褪成苍白,最后变成了和地板一样的黑色,粘在她的皮肤上,冰凉刺骨。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太阳穴里打转,又像是老式电视机没信号时的噪音,刺得她耳膜生疼。她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手却只摸到一片粘稠的黑色液体,那液体带着铁锈般的腥味,沾在手上滑腻腻的。意识再次被猛地抽离,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比上次的黑暗更加浓稠,连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不知又过了多久,若沫在一阵浓烈的烟草味中睁开了眼。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她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她躺在一张铺在阳台的折叠床上,床板硬得硌人,铺着的床单是军绿色的,上面沾着几根黑色的短发和可疑的油渍。
鼻尖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是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廉价洗衣粉的皂角香,还有男生寝室特有的、汗味与零食包装袋的混合味道,甚至能闻到一丝泡面汤的油腻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身下的床单粗糙硌人,布料硬得像麻袋片,和她寝室里柔软的纯棉床单截然不同——这不是她的寝室阳台!
她猛地坐起来,折叠床发出“吱呀”的抗议声,像是随时会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