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冲出破屋，钻进浓浓的山雾里。雾气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尺，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孩童 “嗬嗬” 的怪响。钟楼的大门虚掩着，门板上刻着的戏曲纹样在雾中若隐若现，《霸王别姬》里的项羽像是举起了长剑，《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像是垂下了酒杯，像活了过来。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铜锈与霉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脂粉香，呛得阿福忍不住咳嗽，胃里翻江倒海。楼梯是木质的，早已腐朽不堪，踩上去发出 “吱呀” 的惨叫，像是有人在哭，每走一步，楼梯都在颤抖，像是随时会断裂。楼梯上布满黏腻的灰尘，灰尘里嵌着无数细小的戏服碎片、头面水钻和头发丝，踩上去发出 “滋滋” 的声响，鞋底像被黏住了，抬脚时能看见长长的丝线连着灰尘，像蜘蛛丝。
二楼的回廊上，挂着几盏残破的灯笼，灯笼上画着戏曲脸谱，有的缺了眼睛，有的没了嘴巴，在风中轻轻晃动，影子投在墙上，像无数个扭曲的人脸。阿福刚走过回廊，就听见身后传来 “咿呀” 的唱戏声，回头一看，灯笼的影子竟变成了苏艳秋的模样，正对着他比划水袖，吓得他赶紧跟上林羽的脚步。
顶楼的钟架旁，景象更是骇人。苏艳秋的白影正对着空气唱戏，水袖翻飞，姿态优美，时而旋身，时而下腰，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像是在戏台上演戏，可歌声却嘶哑如破锣，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铁片，还夹杂着 “嗬嗬” 的怪响，与失音孩童的声音一模一样。她的戏服破烂不堪，裙摆处有一个大洞，露出的腿骨泛着青灰的光，骨头上还沾着未褪的脂粉；头发散乱，一半是乌黑的，一半是焦黑的，显然是当年被张彪的打手烧伤的。
3 虞姬泪痕
每唱一句，就有一缕青灰的雾气从钟里飘出，顺着楼缝飘向镇里的方向 —— 那里正是失音孩童们居住的区域。钟架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铁链上还挂着半块戏服碎片，碎片上绣着虞姬的右眼，与小雅捡到的那一块正好能拼在一起，拼成完整的虞姬脸谱。钟架下的地面上，有一圈淡淡的印记，像是有人长期坐在那里，印记里嵌着无数细小的指甲划痕，显然是苏艳秋临死前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