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戏魂噬声
林羽没再多说，只是将照片收好：“先找地方住下，夜里再去钟楼查探。钟鬼在子夜时分力量最强，那时最容易找到噬魂的根源。”
当晚，二人住在钟楼旁的破屋。这破屋原是钟楼看守人的住处，自从苏艳秋死后，看守人就疯了，嘴里天天喊着 “戏鬼来了”，没多久就失踪了，破屋从此荒废。屋里的桌椅早已腐朽，桌面爬满了蛛网，椅子的一条腿断了，斜斜地靠在墙上。墙角堆着废弃的戏服碎片，有红色的靠旗残片、蓝色的褶裙碎片，上面的亮片还在闪着微弱的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铜锈、霉味与脂粉的怪异气味，闻得久了，头晕目眩。
阿福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八卦阵，用朱砂勾勒线条，将三枚雷击木符牌摆在阵眼，又把婉娘的银镯、陆晚晴的苗银项圈、沈青黛的莹白瓷片放在中间 —— 这三样法器都沾过冤魂解脱的灵气，是他们历次除邪的 “护身符”。“师傅，苏艳秋为什么专找孩童的声魂？镇上的大人怎么没事？” 阿福盯着窗外的钟楼，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钟身上，让那些戏曲纹样显得格外诡异，像是活过来要从钟身上走下来。
林羽擦拭着桃木剑，剑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剑身上的太极纹路在烛光下流转：“孩童的声魂最纯净，像未被污染的丝线，能补她被怨气撕碎的魂魄。而且孩童的魂魄弱，容易被她的怨气缠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钟楼上，“她当年死在钟下，魂魄被钟的阴气锁着，加上没唱完《霸王别姬》的执念，就成了噬魂的钟鬼。子夜敲钟，是她在唤‘开锣’，以前戏班开锣要等钟声；吸声魂，是想凑齐‘戏份’，她觉得当年的看客欠她一场完整的戏，现在要让他们的后代来‘还’。”
阿福摸了摸口袋里的戏服碎片，碎片上的脂粉香似乎更浓了：“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找当年看客的麻烦？”
“当年的看客大多已经过世，而且成年人的魂魄有阳气护着，她的怨气虽重，却还伤不了。” 林羽将桃木剑放在身侧，“而且她的执念核心是‘戏没唱完’，孩童的声魂能帮她凝聚魂魄，让她有力量‘唱戏’。”
子夜时分，山雾突然变浓，像浓稠的墨汁，将钟楼裹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破屋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一股寒气吹进来，桌上的烛光剧烈晃动，差点熄灭。“咚 ——” 一声沉闷的钟鸣突然响起，震得破屋的窗纸发抖，桌上的罗盘指针瞬间竖了起来，发出 “嗡嗡” 的悲鸣，指针尖端的青灰雾气越来越浓，像是要从指针里钻出来。
阿福慌忙撩开窗帘，只见浓雾中，一道穿戏服的白影正围着古钟转圈，身影纤细，穿着月白色的虞姬戏服，裙摆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白痕过处，浓雾都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粒。她手里拿着一把断裂的水袖，水袖上的亮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每转一圈，钟身上的脸谱纹样就亮一分，发出幽幽的绿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镇里的方向，那些绿光还在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目标。
“是苏艳秋的魂魄！她被钟魂锁着，离不开钟楼！” 林羽猛地起身，抓起桃木剑，剑鞘上的红绳绷得紧紧的，三枚古铜钱微微发烫，“快跟上！她要吸孩童的声魂了！这钟鸣是‘开锣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