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笑着走到我面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我老家就是泉州的,这次回来帮我爷爷整理旧东西。你呢?也是回来旅行?” 她的笑容还是和大学时一样,干净又温暖,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我们找了一家街边的茶馆坐下,木质的桌子上刻着淡淡的纹路,老板娘端来一壶铁观音,茶叶在热水里舒展,清香四溢。
我们慢慢聊了起来,从大学时的趣事,聊到毕业后的生活。她说她三年前离婚了,“不合适,就分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在低头喝茶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心里一紧,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又说起爷爷,“我爷爷以前是做航海生意的,年轻时跑过很多国家,家里藏了很多老物件。最近爷爷身体不好,总说想把这些东西捐给当地的博物馆,让更多人知道泉州的历史,但有些东西背后的故事还没弄清楚,他总放不下,夜里都睡不好。”
我看着她眼底的担忧,想起大学时她总是这样,对身边的人充满善意,连路上遇到流浪猫都会停下脚步喂猫粮。我对老物件和它们背后的故事一直很感兴趣,更重要的是,我想帮她,想为她做些什么。便主动提出:“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整理,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晚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爷爷肯定会很高兴的。明天我带你去我爷爷家。” 她的笑容重新绽放,比刚才更灿烂,我看着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我能帮到她。
第二天一早,我跟着林晚来到她爷爷家。那是一座位于老城区深处的古厝,比我住的民宿更老旧,红砖墙有些地方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黄土,但收拾得很干净。院子里种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枝叶繁茂,像一把撑开的绿伞,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石桌上还放着一个没下完的象棋盘。
林爷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对襟衫,头发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他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我,他慢慢坐直身体,笑着点了点头:“后生仔,麻烦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温和,带着老一辈人的儒雅。
林晚把我带到一间储藏室,里面堆满了各种箱子和柜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木头的清香。“这些都是我爷爷收藏的东西,大部分是和海上丝绸之路有关的,有瓷器、船模、老地图,还有一些书信。” 她蹲下身,打开一个红木箱子,里面放着一堆泛黄的书信,纸张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我爷爷说,这些书信里有一封很重要,是他年轻时和一个荷兰商人往来的信,里面提到了一个‘刺桐秘藏’,但他年纪大了,记不清具体内容了,也不知道这个‘秘藏’到底是什么。他总说,这是我们林家的使命,要是弄不清楚,他对不起列祖列宗。”
我看着林晚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触动。我拿起那些书信,小心翼翼地翻看,生怕弄坏了这些脆弱的纸张。大部分书信都是用中文写的,偶尔有几封是英文和荷兰文。我大学时辅修过荷兰语,勉强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句子。翻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的指尖突然顿住了 —— 那是一封用荷兰语写的信,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钢笔写着 “致林先生”,日期是 1985 年 5 月 12 日,正是林爷爷年轻时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