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的儿子死了，尸体就浮在“鬼见湾”。
按规矩，那地方死了人，必须得是我们沈家的捞尸人去打理。
“安子，这是你们沈家的责任！”赵老头语气强硬地命令我。
我摔上门冷笑：“责任？我爸就是被这破规矩害死的，想让我捞尸，除非让他亲口跟我说。”
门外，二叔为难道：“别说气话了，你和赵磊打小就是玩伴，你就忍心看他做个孤魂野鬼？”
这话可是戳在我心窝上了。
我爸的死就是个谜，尸体至今都没能找到。
现在，同一个地方又死了个熟人。
我猛地拉开门，盯着赵老头：“你先告诉我，赵磊死的时候，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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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赵老头。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老赌棍，早年还带着我二叔一起赌。
自己老婆跑了不说，差点害得二叔赔光家底。
他俩已经多年没交情了，搞不懂二叔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若不是死者是赵磊的关系，谁出面也没得商量。
赵老头见我开门，眼睛都亮了。
可听我提到衣服，却支支吾吾起来。
“穿啥颜色的衣服有关系？”他问。
“那是自然。”我点头。
我们捞尸人有不少忌讳，其中死者衣颜色最为重要。
我爸生前教过我。
他说，绿衣服的不能捞，绿衣是水鬼勾魂的“引魂衣”。
捞了白衣浮尸必须收双份“阳钱”。
至于红衣，能避则避。
一旦误捞，便只能用祖传的法子挡灾了。
赵老头眼神游移，手里的塑料袋捏的哗哗响，半天也没憋出个屁。
最后还是二叔开口：“我记得报信那人说是灰衣服。”
听了二叔的话，我点点头回屋翻出了我爸的工具。
赵老头见我拿着家伙出来，立马把手里袋子递到我面前。
我看都没看里面是什么，推了回去，“死人礼不能收。”
赵老头脸色有点难看，尴尬一笑也没说什么，带着我俩往江边走。
时间已经很晚了，一路上除了我们仨，一个人都没碰上，亮着灯的都没几家。
赵老头也不开手电，就摸着黑带路。
一直到了江边，他才打开电筒，一道白光直指河湾正中。
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死者正脸朝下飘着，随着水流涌动起伏着。
鬼见湾的水流湍急，为了避免被冲走，他们早在河湾两边拉起一张大网把尸体拦了下来。
穿着这点他们倒是没骗我，可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我和赵磊从小认识，他水性不在我爸之下。
而我们村的这段河湾，虽说暗流汹涌，河床下却都是些泥沙，根本没有能让人致死的硬物。
我爸过世后我离开了村子，后来听说他也做起了生意。
不能当了老板就退步的这么严重吧……
“安子，时间不早了。”赵老头看我半天没动静，催促道。
我这才回神，没再多想，学着我爸的样子把安全绳系在腰上递给了二叔。
随后，提了把短柄钩便下了水。
浑浊暗黄的河水不停拍打在腿上，脚下是沉积已久的淤泥。
越是靠近中间，每走一步都陷得越深，好像水下有什么拉着我往下拽。
终于到了近前，我伸手勾住了浮尸的衣领就转身拉了拉安全绳，示意二叔收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