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去时的阻力比来时大得多，刚走几步就听身后“呲啦”一声。
我连忙回身，想把钩子换个位置。
这一回头直接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赵磊的灰外套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红衣。
2
费好大劲儿终于把赵磊的尸体拖上了岸，我一屁股坐在了岸边喘起粗气。
二叔也看到了衣服上那道口子，尴尬地在一边收着安全绳。
“叔，你们早知道他衣服的事对不对？”我没好气道。
二叔干笑：“那些老话就没个靠谱的，你不是也不信？”
随后，他俯身到我耳边，小声说：“我这手头也不宽裕，赵老头这次给的报酬可不少，反正咱就干这一次，你说是不。”
二叔这么说，我反倒不好意思再埋怨。
我爸过世后，一直是他照顾我。
零花钱从不用我主动开口要，就连学费都是他出的。
而我到现在也没真正给过他什么回报。
我心里想着，算了吧，就当是给他的回报了。
刚一扭头就看见，赵老头要上前拖赵磊的尸体。
“别碰！”我推开二叔，立马开口阻止。
赵老头吓了一跳，瞪着眼看向我。
“死时穿着红衣的人，上了岸不能马上离开溺死的区域。”
“要在岸边至少待上一夜，消了怨气才能带走。”
赵老头不甚在意，咧嘴朝我笑了笑：“哪这么多事，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他伸手又要拉。
“是你找我来的，你要我守村里的规矩，你就也得守。”
“还是说，你在怕什么？”我看了眼赵磊的蜷在一起的手指冷声道。
手指蜷曲的死者，是冤死之人，这是捞尸人都知道的。
而赵磊的尸体，也是逆水漂浮，这说明有怨。
“你要是不按规矩来，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找我。”
见我这么说，赵老头脸色一沉：“既然这么说，那就按规矩来好了。”
他不悦地拍了拍衣服，“明天一早我再来给儿子收尸，一切都处理好再付报酬。”
说完，赵老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和二叔也各回各家了。
折腾了一晚上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回家我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片漆黑中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脱下被汗浸透的睡衣，看了看四周，这才确定刚刚是做了个噩梦。
我睡眠一向很好，平时很少做梦。
偏偏今天……
我立马想到赵磊身上那件红衣。
这可是犯了忌讳。
说来我自己一向不信这些，自从我爸过世后，就算不信也是心存敬畏。
想到这里，我翻出了我爸那本笔记，一页页查看起来。
我爸没上过什么学，本子上字迹歪扭，却记录详细。
【若是捞到红衣者，一定要用祖传铜鱼线，顺时针缠在死者手腕上送回下游，方能消怨安魂。】
这一条记录在本子上的最后一页，看完我缓缓合上本子，发现指尖竟沾了黑色铅渍。
我爸的笔记是用铅笔写的，为了不破坏上面的内容，我都是捏着页脚翻。
除了最后一页。
我重新打开本子，果然，背后的页底处写着一排小字。
只看了一眼，我头顶立马渗出了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