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时隔半月，我再次看到胡志，恶心感丝毫未减。
他还穿着那天的衣服，脸上的胡茬长了很多，双眼浑黄更甚，脸上的疤痕已经结痂，显得凶神恶煞。
胡志看见我，就要冲上来，被一旁的保安拦住。
班主任挡在我前面。
“贱人！敢污蔑老子！校长，你们学校就教出这种撒谎的学生？”
校长安抚他：“胡先生，具体的事情我们会调查，但你现在已经影响了我们正常教学，在这样下去，我们要报警了。”
胡志一听报警，先是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梗起脖子叫道：“你们报啊！老子刚从那出来！怕你们个屌！”
我从班主任身后走出来，平静地看着他。
“我跟你回去，你不要闹事，打扰大家。”
我话音刚落，班主任便拦住我：“你不能跟他回去。”
校长也看着我：“这件事虽然属于家事，但既然发生在学校里，不处理好我们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最后因为胡志的胡搅蛮缠，学校还是报了警，他以寻衅滋事的理由被带走。
“胡月，你给老子记着！”胡志恶狠狠地说。
在再三盘问下，不得已我说了姑姑的电话，是那天住进姑姑家时，她留给我的。
班主任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姑姑来了，身上还穿着厂里的工服。
她脸上露着担惊受怕的神情，看见我没事时才松一口气，而后又对着老师、校长鞠躬致歉。
那一刻，我后悔了，不该叫她来的。
校长扶起她，将事情前后告诉她。
姑姑一听，脸色变了变，又说：“谢谢校长，谢谢高老师。”
13
我跟着姑姑回了家，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炎热的午后，她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姑姑的沉默让我不安。
“吃西瓜吗？我早上买了放冰箱，现在吃应该刚刚好。”
我看着她的背影，喊住她：“姑姑，对不起。”
姑姑步子一顿，依旧把西瓜拿出来，对半切了之后，抱出来。
“来，挖着吃。”
“去吧，别让姑姑伤心。”二十二说。
我走过去接过西瓜，看见了姑姑眼中的笑。
我咬着汁水淋漓的瓜瓤，瓜甜在口中散开，但心里一阵苦涩。
“月月，其实你能想到给姑姑打电话，姑姑很开心的。”姑姑坐在桌边，看着我。
我咽下西瓜，直直地望着她。
“我曾和你爸讨过你的抚养权，但我弟弟的脾气我知道，他不愿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听到她的话，我震惊极了。
“因为我们家的情况，我也不怕你知道，你姑父虽然不愿，但他听我的话。你就在姑姑家住着，以后你上了大学，放假了，还来。”
“姑姑没上过学，说不来漂亮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咱们胡家人不都是那样。”
姑姑的眼神太温柔了，我猛地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西瓜里，甜甜的味道混着咸。
因为临时请假，姑姑还得赶回厂里去。
挨不过我的坚持，她才答应，让我送她回去。
因为不用上晚自习，从厂子回来，我就在街上晃悠。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情比以往看见胡志要好很多很多，甚至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