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亲爹田三壮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此时正默默听着二哥和老爷子说话,时不时点点头。
原主娘钱金芳站在田三壮身后,没资格上桌。
她眼神在众人的碗之间来回扫,嘴角还时不时撇一下,在心里计较着张桂花给谁分得多、谁分得少。
原主弟弟田耀光年仅五岁,拖着长长的鼻涕,快流到嘴边时,就猛地抽一下,看着邋遢得很。
“......”
田娇娇默默移开目光,实在没眼看这画面。
桌子最外面的是田四郎,他脸上还带着稚气,下巴上刚冒出点细软的胡茬,身子骨还算壮实。
因着是小儿子,所以张桂花对他也是偏疼几分。
不过赶不上大伯田文山,更赶不上小姑姑田箐箐。
田家人口多,一张桌子坐不下。
女人里,张桂花坐在老爷子身边,小姑姑田箐箐坐在二老中间。
其余的高秀婷、原主娘钱金芳,还有新进门没多久的四婶王艳红,以及几个小辈,吃饭时都要站着。
田兰儿就正站在田娇娇对面,见她看过来,故意翻了个大白眼。
如此贫瘠的环境,还有人在表演眼技,真是雅兴,田娇娇心里默默吐槽道。
田箐箐坐在田老爷子和张桂花中间,皮肤白皙,穿件水绿色布衫,料子是镇上才有的细棉布,在满屋子的灰扑扑里格外鲜亮。
她此时正低头剥着花生,把花生仁扔进嘴里,壳子随手扔在桌角,嚼得嘎嘣响。
旁边的小弟田耀光被馋得直咽口水,鼻涕流得更长了。
田箐箐瞥见他那副邋遢模样,眉头一皱,把装花生的小布包往自己身边挪了挪,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一群人围着桌子等着开饭。
田家的饭菜从来都是张桂花亲自分配的,张桂花对于分饭,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先给田老爷子舀了满满一碗高粱糊糊,接着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分量丝毫不减,又给田箐箐盛了碗,还特意挑了些没结块的。
随后几个儿子也都是冒尖的一大海碗。
轮到媳妇们时,张桂花手腕明显抬了抬,糊糊成了半碗,最后给田娇娇、田兰儿几个孙女的,就只够盖住碗底。
张桂花想了想,又给田兰儿多舀了一勺,还往她碗里添了两根野菜:“兰儿日后要去地主家,得先养着点身子。”
田兰儿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抬头看向田娇娇,下巴高高扬起,眼睛里满是得意,好似又赢了一样。
田娇娇低头看着碗里的吃食,糊糊里掺着不少没磨开的高粱碴子,上面飘着几根蔫巴的野菜。
田娇娇:“......?”
这是厨余垃圾吗?
不好意思,有些冒昧,请问这是厨余垃圾吗?
这东西违反战俘公约了吧?
哦,差点忘了这会儿是封建社会,在封建社会讲人权、谈公约,还是太先进了一点。
先进的像个笑话。
她好想念火锅螺蛳粉炸鸡烤冷面芝士年糕铁板鱿鱼......
以前谢琰管着不让吃,现在谢琰没了,吃的也没了,轮到厨余垃圾来索命了。
难道这就是她背着他偷吃,还撒谎狡辩的报应吗?
好想跟远在现代的谢琰互换饮食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东宫内烛火通明。
碧粳米粥、清炖羊肉、玉琼葡萄酿......
满桌珍馐,每一道都经御膳房精心烹制,从食材挑选到摆盘上桌,皆按太子谢景琰的口味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