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瞪大眼睛，惊恐地望向山门外的阶梯。
浓郁的、化不开的黑雾，正无声无息地从山下弥漫而上，所过之处，月光湮灭，草木枯萎，连山石都仿佛失去了光泽，变得死寂沉沉。
黑雾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蹒跚的身影，白骨森森，腐肉横生。
“敌……敌袭！！”守卫弟子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他手忙脚乱地去激发护山大阵。
然而，平素反应迅捷的护山光幕，此刻却黯淡无光，阵法核心处的灵石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灵光迅速熄灭。
“怎么回事？大阵失灵了！”
黑雾已然迫近，冰冷的死气扑面而来。
守门弟子们惊恐地看到，黑雾最前方，是一个浑身缠绕着漆黑魔气的身影。
她赤着双足，踏在冰冷的石阶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脚印。破烂的衣衫遮不住她苍白皮肤上妖异的魔纹，尤其是心口那朵跳跃的黑色火焰，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她的脸大部分隐在魔气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血月，冰冷地锁定了他们。
“那……那是……”一个弟子认出了那双曾经熟悉的眼睛，尽管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但那轮廓……
“灼璎师姐？！不……不可能！”
灼璎缓缓抬起手，指尖缭绕着令人心悸的黑色电弧。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向前一挥。
“吼——！”
她身后那支沉默的亡灵军队，瞬间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扑向山门！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血肉被撕扯声瞬间爆发开来！
曾经的仙门圣地，顷刻间化作了血腥的屠宰场！
亡灵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只会执行主人的杀戮指令。守门弟子们的法宝灵光击打在亡灵身上，收效甚微，反而很快就被潮水般的亡灵淹没。
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山门阶梯。
灼璎踏着血泊和尸骸，一步步走入山门之内。
魔气以她为中心，如同活物般向着宗门深处蔓延，污染灵脉，侵蚀阵法。
警钟终于仓皇响起，一声急过一声。
无数弟子和长老从各处飞出，看到眼前的景象，无不骇然失色。
“魔物！是魔物入侵！”
“快结阵！挡住它们！”
“小心！那魔气能污染灵力！”
混乱中，凌霄真人、师叔祖以及几位核心长老疾飞而至，看到魔气中央的那个身影，皆是瞳孔剧震。
“灼璎？！”凌霄真人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竟没死？还入了魔道！”
师叔祖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孽障！宗门养你百年，不过取你一金丹，你竟怀恨在心，堕入魔道，反噬宗门！早知你是如此白眼狼，当初就该将你彻底灭杀！”
灼璎终于停下脚步，抬起头，猩红的魔瞳穿透弥漫的魔气，落在他们身上。
那目光冰冷、死寂，又带着一种戏谑的疯狂。
“养我百年？”她的声音沙哑扭曲，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像养猪狗一样养肥，再择日宰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