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身边。
“为什么哭?”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感动、遗憾和温暖的情绪。
“你不是哭不出来。”他说:“你只是,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了。”
我擦干眼泪,看着他。
“你……都知道了?知道秦晔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
他点了点头。
“那天,你吃完饭,就一直在说梦话。”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我说了什么?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移开了视线。
“他说,他奶奶的遗嘱里写着,谁能让他看到最孝顺的孙辈,谁就能继承她名下所有的海外资产。”
“而孝顺的评判标准,就是葬礼上,孙辈的伴侣,哭得有多伤心。”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我以为,秦晔只是为了面子。
为了在亲戚面前,显得自己有多深情,多重视家人。
我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竟然牵扯到巨额的遗产。
所以,他不是在乎我丢了他的脸。
他是在乎我,可能会让他损失一大笔钱。
5
我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我连一个“人”都算不上。
我只是他用来争夺家产的,一个道具。
一个会哭的道具。
“好笑吗?”沈序问。
我止住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不好笑。”
“我觉得恶心。”
我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恨意。
沈序定定地看着我。
“想报复吗?”
我愣住了。
“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他不是想让你哭吗?”
“那就哭给他看。”
“哭得让他,倾家荡产。”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看着沈序的背影,他的话在我荒芜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我……可以吗?”
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
“你不是一个人。”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的黑暗,都被他眼里的那一点光,照亮了。
“好。”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眼神坚定。
“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变了一个人。
我不再麻木,不再抗拒。
我开始主动地,疯狂地投入到表演练习中。
沈序成了我唯一的导师,也是我唯一的同盟。
他为我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从呼吸,到眼神,到每一块肌肉的控制。
他告诉我,最高级的表演,不是声嘶力竭,而是润物无声。
是一种能让观众感同身受,为之共情的感染力。
“眼泪,是最廉价的道具。”
“真正能打动人的,是眼泪背后的情绪。”
“是压抑,是隐忍,是绝望,是爱而不得。”
他带我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去观察人来人往的街头。
他让我去感受,去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情绪碎片。
我开始明白,表演的魅力,不在于演,而在于真。
用最真实的情感,去塑造一个虚构的角色。
而我,即将要塑造的角色,就是“一个为爱痴狂,悲痛欲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