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子知道你晕倒的事吗?”一碗粥见了底,沈砚放下陶碗,轻声问道,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晚星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微弱:“她...大概还不知道。”她太清楚赵氏的性子了,原主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多余的累赘,能省下一口粮食,她只怕还暗自高兴,怎么可能会关心原主的死活。
沈砚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却终究没说什么——赵氏毕竟是原主的后娘,他一个外人不便置喙。他只是伸手将她身侧破旧的薄被掖了掖,盖住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你再好好休息会儿,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采点野菜,晚些再来看你。”
他起身收拾好陶碗和木勺,转身向外走去。林晚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见他指节处有几处新鲜的擦伤,袖口也破了个不小的口子,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记忆突然闪过一个片段——昨天她晕倒在河边时,正是沈砚砍柴归来路过,见她躺在河滩上人事不省,二话不说就脱下外衫裹住她,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河边的石子路本就崎岖,他为了护着她不颠簸,自己不知摔了多少跤,才弄出了这些伤口。
“沈砚哥,谢谢您,”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沈砚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谢谢。随即他温和地笑了笑,眉眼舒展如春日暖阳:“星儿何时跟我这般客气了?咱们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好生歇着,莫要多想。”
沈砚走后,林晚星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腿脚却软得像面条,费了好大力气才靠在冰冷的土墙边。她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家”:茅草屋顶布满破洞,抬头就能看见灰蒙蒙的天;四面土墙斑驳脱落,甚至有几处已经裂开了细缝,风一吹就“呜呜”作响;屋里除了一张铺着破草席的木床、一张歪腿的木桌,再无其他家具。原主的全部家当,就是身上这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和床头那个旧木盒里装着的青色襦裙——那是她亲娘留下的唯一遗物,布料早已泛黄,却被原主宝贝得紧,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穿。
既来之,则安之。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茫然。再怎么糟糕,也比天天被老板催着改方案、熬夜到凌晨三点强吧?至少这里空气清新,抬头能看见蓝天白云,耳边只有鸟叫虫鸣,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消息,也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KPI。虽然没有外卖、没有网络、没有空调,但至少...能活着。
下午日头偏西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赵氏尖利的嗓门就炸开了:“死丫头,躺够了没有?装什么娇小姐!”
林晚星心里一沉,挣扎着下了床。赵氏已经叉着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的蓝布衣裳,脸上满是不耐,连门槛都没迈进一步。
“河边的衣服堆成山了,还不快去洗!”赵氏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她,“白吃饭不干活,当我是开善堂养菩萨呢?今天洗不完那些衣服,晚上就别想沾半点粥水!”
林晚星扶着墙站稳,腿脚还在发软,只能低声应道:“娘,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