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跟她生气，她就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让她给我们倒酒，都是抬举她了。」
王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商品。
「张阿姨，这就是您常提起的那个……孤儿侄女？」
他特意加重了「孤儿」两个字。
姑妈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陪着笑脸。
「是啊，这孩子命苦，我哥嫂走得早，留下她一个人，我不忍心，就接到家里养着了。」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读书读傻了，一天到晚闷声不吭的。」
「不过她成绩还行，今年也考上大学了。」
王昊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
「考上哪儿了？也是艺术学院？以后可以跟你女儿做个伴。」
姑妈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是清北。」
2
「清北？」
王昊的音量陡然拔高，包厢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射向我，这次，里面多了几分震惊和难以置信。
张萌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尖声叫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考上清北！」
「妈！你不是说她成绩很一般吗？她模拟考不是才五百多分吗？」
姑妈的脸色比她女儿还难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呀，这孩子，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们家萌萌是发挥失常，要不然，肯定也能上个好一本的。」
她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是在警告我，不要乱说话，乖乖承认自己是「运气好」。
是在警告我，不要抢了她宝贝女儿的风头。
我心中冷笑。
过去三年，我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警惕，为了能安稳地等到我爸回来，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每次考试，我都精准地把分数控制在中上游，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
我让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资质平平，需要依靠他们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可怜虫。
今天，我不需要再忍了。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
「姑妈，你记错了。」
「我不是运气好。」
「我只是，不想考得太好，怕你和我表妹会伤心。」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包厢里，却像一颗惊雷，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姑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萌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林晚你个白眼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考上清北又怎么样？你读得起吗？」
「你别忘了，你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们家给的！」
「没有我们家，你连饭都吃不上，还想上大学？做梦！」
她的话音刚落，姑妈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张萌说得对！」
「林晚，我告诉你，我们家最多再资助你读完大一！」
「后面的学费，你自己想办法！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穷学生，拿什么去读完清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