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顶，云雾缭绕，一道金光自天际劈下，撕裂苍穹。天门缓缓开启，轰鸣声震得山石滚落，草木低伏。上千名弟子仰头望着那扇通往机缘的巨门，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天门开了！快！”
“别挤！让我先上！”
欢呼与呐喊交织，众人如潮水般涌入。轻功卓绝者踏云而行，修为稍弱者也拼尽全力奔跑。唯有彭老三，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一瘸一拐地落在最后。
他的左腿在三年前的试炼中被妖兽所伤，每逢阴雨便隐隐作痛。此刻，他咬着牙，额上沁出细汗，一步一挪，眼睁睁看着同门的身影消失在天门之内。
“老三，快些！”有人回头喊了一句，声音已远。
彭老三苦笑，没应。他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们。
当他终于跨过天门槛时，偌大的秘境已空旷许多。地上散落着几缕残光，那是法器被取走后留下的灵痕。远处，传来阵阵惊呼与狂喜。
他循声而去，只见一片碎石林中，师兄弟们正争相传看宝物。
“这是‘月华玉镜’！能照见心魔！”
“我的‘青鸾拂尘’可扫百毒！”
“这手链是‘寒魄丝’所炼，寒气逼人！”
“金刚圈！金刚圈！我得了金刚圈！”
最中央，大师兄负手而立，一柄通体湛蓝的长剑悬浮于身前，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嗡鸣不绝。那是“星陨神剑”，传说中可斩元婴的至宝。
众人目光敬畏，无人敢近。
彭老三默默低头，绕过喧嚣，走向秘境最偏僻的一角。那里堆着些破旧器物，蒙尘已久，无人问津。
他拨开蛛网，指尖触到一只瓷碗。
碗身粗粝，釉色斑驳，碗沿还缺了个小口。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像是被遗忘了百年。
他叹了口气，拂去灰尘。刹那间，碗底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小字，若隐若现：
“盛过仙泪的碗，能渡忘川。”
他怔住。
四周寂静，无人知晓。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破碗，忽然笑了。
“没人要的？”
“可它，或许……能盛下整个天地。”
青云峰依旧云雾缭绕，可千年光阴，早已将一切悄然重塑。
天门闭合那日，金光敛去，天地归寂。众弟子怀揣法器而出，如龙归海，各自腾跃于修行之途。唯有彭老三，捧着那只粗瓷碗，默默走回山脚下的杂役院。
起初，还有人嘲笑：“老三，你从天门里就捡了个破碗？莫不是眼瞎了？”
彭老三只笑笑，用袖口擦了擦碗沿，低头喝一口水：“甜。”
众人哄笑，以为疯言。
可渐渐地，连最刻薄的弟子也察觉异样——彭老三的水，确实比旁人甜。不是井水甘冽，而是……仿佛盛的不是凡水，而是山间晨露、月下清泉，哪怕是一瓢浑水，经他那碗一盛，竟也澄澈甘润，饮之神清。
可没人深究。在这修仙问道之地，谁会在意一碗水的滋味？
大师兄手持“星陨神剑”，一跃成为宗门翘楚。剑出如星落九天，斩妖伏魔，战绩赫赫。师尊亲授心法，赐居主峰，出入有弟子相迎，言谈有长老附和。他俨然已是副门主，只待师尊退隐，便可执掌宗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