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渐密，林默从一堆全息投影报告中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已经是晚上九点，记忆修复中心的大楼里只剩下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林医生，还没下班？”保安老张探头进来，手里的巡检仪闪着绿光。
“马上就走，还剩最后一份评估报告。”林默微笑着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雨中的城市霓虹模糊成一片，像被水浸染的油画。这样的夜晚总让他感到莫名熟悉，仿佛记忆深处藏着什么，却始终无法触及。
老张点点头：“那您走时记得锁门，今晚暴雨预警，得关好窗户。”
门轻轻合上，林默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工作报告上。作为记忆修复中心的首席修复师，他每天需要审阅数十个案例。大多数是普通的记忆紊乱——老人错置了近期记忆，年轻人因事故产生的记忆碎片，偶尔会有因心理创伤主动要求封存记忆的患者。
最后一例是个特殊案件。编号M-729，女性，32岁，记忆严重缺失伴随持续性噩梦。初步扫描显示她的海马体有异常电活动，但无法确定是自然病变还是外力所致。令人困惑的是，她的记忆碎片中反复出现林默办公室的细节——那盏维多利亚风格的台灯，墙上挂着的《星空》复制画，甚至是他习惯将笔放在右侧第二抽屉的小动作。
可能是巧合，毕竟他的办公室布局并非秘密，许多患者都曾来过。
整理完报告，他关掉电脑，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个人终端发出急促的提示音——紧急呼叫，来自中心主任。
“林医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主任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办公室中央，神色凝重，“刚接到警方通知，城南发生一起悬浮车事故，伤者中有两名记忆修复中心的前患者。警方希望我们协助评估他们的记忆损伤情况。”
“现在？”林默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雨更大了，雨滴猛烈敲击玻璃窗，发出几乎令人不安的声响。
“我知道外面下着大雨，但这件事可能涉及先前几起记忆异常案件的关联证据。我已经通知了陈琳医生，但她正在城西处理另一个急诊。你是最近的首席修复师。”
林默叹了口气：“把地址发给我吧。”
十分钟后，林默驾驶着悬浮车驶入雨幕。自动驾驶系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也变得谨慎，将速度控制在安全范围的下限。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霓虹灯的倒影在湿滑的路面上扭曲变形。
事故现场比想象中更混乱。三辆悬浮车扭曲地撞在一起，警灯旋转着将蓝红相间的光线投射在四周建筑物上，形成诡异的光影效果。医护人员正在将伤者抬上救护车，警察则忙着收集现场数据。
“林医生？”一名身穿警服的女子走过来，她的肩章显示这是高级警督，“我是李楠，谢谢你能来。”
林默与她握手：“具体情况是？”
“两车追尾，第三辆车避让不及。”李警督指向已经被拖车勾住的残骸，“奇怪的是，主责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日志显示，事故发生前五分钟，系统被手动覆盖了。但驾驶员坚持说自己没有碰控制器。”
“两名我们的前患者？”
李警督点头：“张磊，四十三岁，半年前在你们中心做过记忆碎片整理；王雅琳，三十一岁，两年前因创伤后应激障碍封存过部分记忆。张磊是主责车驾驶员，王雅琳在第二辆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