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父亲面前,坚定的盯着他。
只见他拿着大哥留下的绝笔信,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一只手不停的摩擦。
“也罢,为父果真老了,竟不如小女子这般血性,也罢,就有你替为父走一趟边关了。”
我在父亲中看到了点点泪光。
2
三日后,帅府校场,积雪尚未消融。
寒风卷着雪花敲打在甲胄上。
我穿着一身定制的银甲,接过了父亲的兵符。
在家人眼中,我现在是英姿飒爽的吧,学武二十载,今朝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校场内,林家亲信列阵而立,手中长枪与身上铠甲交相辉映。
一片寂静中,唯有旌旗随风发出“猎猎”声响。
父亲在仆从的搀扶下,走到了我的跟前。
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挺了挺自己微微弯曲的脊梁。
“缨儿,此番前往边关,不远万里,为父不求你杀敌无数,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不要学你兄长那般,多为你母亲、你弟弟想想。”
父亲变了,兄长出征之时,父亲多鼓舞,切莫负了林家声誉。
如今,我只看到一位父亲对女儿平安归来的渴望与期许。
“父亲,我会的。”
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枚兵符,沉甸甸的,周身早已被磨的光滑无比,都是我林家辉煌的象征。
我辞别父亲,正要转身离去。
“阿姐,等一下。”
小弟念安拉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飞快地跑了过来。
“阿姐,这是我亲手画的护身符,你带着它,就不怕有危险了。”
林念安声音中带着哭腔,小手用力的攥着我的衣袖,伸手递过来一个系着红绳的小木牌。
我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念安脸上的泪珠,把他送我的小木牌系在铠甲内侧,揉了揉他的头,“小弟乖,等姐姐回来,给你带边疆的胡杨枝,那树枝长得比爹爹还要高,做马鞭最合适了。”
不远处,沈策勒马立在大军之前,玄色披风在风中飞舞。
他是我大哥的副将。
当年大哥遭到叛徒出卖,所率队伍几近全军覆灭。
大哥在末路之下,将自己的绝笔信交给沈策,要他带回林家。
他,是我在死人堆中救回来的。
听说我要替父出征,这才义无反顾地递上了请战书,替我鞍前马后地筹备粮草军械。
“小姐放心,将军放心,末将定会护你周全。”
看到我安抚好弟弟后,沈策催马上前,向我和父亲保证。
神色坚定,目光如铁。
我知道,他性子沉稳,话不多,但绝不会食言。
大军出发在即。
我回头一望,只见父亲倚着门框远远眺望。
我朝父亲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甲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是我作为林家将女,对家族与疆土的承诺。
身后,是满城百姓前来送行。
没有声音,只有沉默,沉默的注视着自己亲人即将出征。
有年轻妇女悄悄落泪,也有白发老人送上壮行酒,更有孩童学着我的模样,笨拙的抬手行礼。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此去没有回头箭。
家国情怀,全在寒风落雪之中。
3
边关营地。
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这可比京城的绵绵细雪烈上不少。
我拢了拢银甲的领口,指尖触碰到内侧系着的小木牌——是念安给我的护身符,光滑的牌面在此风雪中,竟然透出丝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