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推到顾延臣面前时，他甚至没抬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金边眼镜。
“苏晴，你想清楚了？”他终于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淬了毒的冷笑，“没了顾太太这个头衔，你什么都不是。”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付出了五年、最后被他窃取了所有设计成果还倒打一耙的男人，心脏早已麻木得没有一丝痛感。“我想得很清楚，”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没了你，我只会过得更好。”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终于抬起头，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里，此刻满是轻蔑和施舍。“好，我成全你。”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协议甩给我，“滚出去，别忘了把你的垃圾也一并带走。我等着看，你怎么过得更好。”
我拿着那份对我而言如同解放令的协议，平静地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关上那扇沉重别墅大门的瞬间，我听到里面传来他愉悦的、和新欢打电话的声音。
我的五年，我的一切，就这样，被定义为了“垃圾”。
走出民政局，天灰蒙蒙的，像我过去五年的心情。我以为我的新生会从这一刻的平静开始。我错了。我低估了顾延臣的表演型人格，更高估了他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体面。
三天后，我的手机快被共同好友的@和截图撑爆了。顾延臣，那个说没了我会过得更好的男人，在朋友圈发了第一条动态。
照片里，他跪在冰冷的别墅地板上，面前摆着一个开了壳的榴莲，膝盖已经渗出血丝。他英俊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眼神破碎又深情。
配文只有五个字，却像一颗炸雷。
“老婆，我错了。”
2
朋友圈炸了。
“顾总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说单身快乐吗？”
“天啊，跪榴莲！这得有多爱啊！苏晴也太狠心了吧？”
“男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苏晴”
我看着那些@我的消息，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我太了解顾延臣了，他不是在忏悔，他是在表演。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下、扮演深情主角的感觉。他要的不是我回头，而是要用这种方式，把我钉在“铁石心肠”的耻辱柱上，好让他自己占领道德的制高点。
果然，第二天，他的表演升级了。
这次是一段视频。他站在别墅的院子里，赤着上身，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每一巴掌都又响又亮，白皙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镜头外的画外音，是他新欢故作担忧的啜泣声。
配文：“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我愿意打到你原谅为止。老婆，回来吧。”
评论区彻底沦陷了。曾经劝我“想开点”的婆婆，第一个点赞，并评论：“儿子，妈心疼你，但为了家，值得。”那些曾经和我称姐道妹的“名媛”，也纷纷留言：“晴晴，别闹了，快回家吧，延臣真的知道错了。”
他们的话，像一把把软刀子，试图剖开我的理智，让我陷入自我怀疑。他们不说我的错，却用顾延臣的“惨”，来衬托我的“无情”。
我什么都没回复。我只是默默地打开他的朋友圈，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干脆利落地点击了“不看他”。世界瞬间清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