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泛着红。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调整呼吸,刚念了两句台词,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概是地毯边缘卷了起来。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陆景天扑过去,慌乱中,高跟鞋的细跟狠狠踩在了他垂落在沙发边缘的大衣下摆上。
“嘶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算清脆,却在这死寂的片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根针狠狠扎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陆景天猛地站起身,被踩住的衣摆瞬间绷紧,扯得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垂眼看向那处被踩出明显褶皱的料子,深咖色的羊毛上还留着个浅浅的鞋跟印,再抬眼时,那双眸子里的温度已经冷得像结了冰:“苏小姐。”
这声称呼客气得疏离,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里发慌。苏软软吓得赶紧往后退,高跟鞋在地毯上打滑,差点摔倒,她扶住旁边的书架才站稳,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对、对不起陆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像裹着层厚厚的冰壳,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演戏不是过家家,台词记不住,走位能踩到前辈身上,这种状态,不行就趁早走。”
这句话像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苏软软脸上。她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死死咬着下唇没让它掉下来,唇瓣被啃得发白。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糟糕,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可放弃?怎么能放弃?她从大一开始就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夏天裹着厚重的古装戏服中暑,冬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打滚,接那些连脸都露不了的小广告,熬了整整四年,才有这么一个能站在镜头前的机会,怎么能因为这点挫折就走?
她攥紧手里的剧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抵着粗糙的纸页,传来微微的刺痛。突然,她抬起头,直视着陆景天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像寒冬里破土而出的嫩芽:“陆老师,我能演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明明眼尾泛着红意,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怯懦,反而透着股豁出去的倔强。陆景天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蝶翼,他盯着她看了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最终没再拒绝,只是转身理了理被踩皱的衣摆,动作间带着惯有的疏离,淡淡道:“场记,准备。”
苏软软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浸湿了戏服内衬,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在这位以严苛闻名的冰山影帝面前,她这个刚出茅庐就状况百出的“小麻烦”,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和韧性,才能在这个片场站稳脚跟。
第二章冰山的“隐形”关照
道具间的霉味混着木屑味钻进鼻腔,苏软软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第十次NG的台词还在脑子里打转,陆景天那句“连情绪都抓不住,不如回家卖红薯”像根刺,扎得她眼泪止不住地掉。包里的面包干硬得硌牙,她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胃里空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