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脚上穿着林霜的红布鞋。
她十年前就失踪了,鞋却出现在我快递里,鞋带系成死结,像有人怕我脱下。
我妈看见鞋,当场跪地大哭:「别去祠堂,他们又要换祭品!」
可我已经订了回村的车票。
下一个祭品,好像是我。
——
第一章 山神祭品
1.
鞋盒里还塞了张车票:2023年6月21日,青石村→山神专座。
发车时间,明天夏至。
我盯着票面,后背发凉。
林霜失踪那年,也是夏至。
村里人说,她被「山神」接走了。
可我知道,她最后被拖进祠堂。
因为我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
那年我十岁,躲在供桌下,捂着嘴发抖。
透过布帘缝隙,我看见二伯——也就是林霜的亲爸——亲手把麻绳套在她脖子上。
他一边勒,一边哽咽:「别怪爸,要怪就怪你八字合。」
林霜没哭,只盯着我藏身的方向,用口型说:
跑。
然后她脚尖离地,红布鞋掉了一只,正好滚到我面前。
我捡了鞋,连夜逃出村。
二十五年,我没再回去。
直到今晚,那只鞋自己回来了。
鞋带系得死紧,像有人怕我再次逃跑。
2.
我妈把鞋夺过去,直接扔进灶膛。
火「轰」一声,鞋底渗出血一样的油。
她却还在抖:「别去,他们真能杀你。」
我反问:「我不去,妞妞就能安全?」
话音落地,屋里死寂。
妞妞是我五岁半的女儿。
她出生那天,脐带绕颈三圈,差点没救回来。
护士说,孩子命里缺「水」,要认个「干亲」冲喜。
我妈当场给她认了山神。
现在,山神来收利息了。
我手机亮起,陌生号码:
「想保女儿,拿自己换。」
「明晚十点,祠堂。」
「穿红布鞋,别让血弄脏地。」
我回拨,对面已关机。
屏幕熄灭,映出我惨白的脸。
那一刻,我决定回去。
不是去送死,是去讨债。
——
3.
长途汽车颠簸四小时,越靠近青石村,信号越差。
最后一条微信,是母亲发的语音:
「妞妞傍晚突然唱起童谣,调子和林霜当年一模一样。」
我点开播放:
「月光光,照地堂,鞋儿新,命儿偿……」
童声清脆,却透着诡异。
我浑身起栗。
司机忽然回头,冲我咧嘴一笑:
「姑娘,到站了。」
窗外,祠堂灯笼一盏盏亮起。
红灯笼下,站着穿寿衣的二伯。
他明明二十五年前就埋进土里了。
此刻却抬手,对我勾了勾。
另一只手里,拎着那根麻绳。
——
4.
我下车,灯笼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二伯不见了,地上只剩那只红布鞋。
鞋头朝祠堂,像路标。
我弯腰去捡,指尖碰到鞋带——
湿的,温热,带铁锈味。
不是血,是刚流出来的。
耳边突然响起小女孩的耳语:
「枫阿姨,疼。」
我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风掠过,祠堂门「吱呀」自己开了。
黑洞洞的大口,等我进去。
——
第二章:麻绳与供桌
我踏进祠堂的那一刻,门在背后「砰」地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