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月光石项链，后来就一直躺在苏晴梳妆台的一个角落里，被一堆瓶瓶罐罐半掩着，再没被主人拿起过。林阳偶尔打扫卫生看到，会小心地把它擦干净，放回原位，动作很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滑过去。林阳的付出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水花都看不见。他依旧每天早起给她做早餐，晚上接她下班，记得她所有琐碎的要求。苏晴享受着这一切，心安理得，偶尔还会挑剔：“今天这粥有点稠了。”“你接我晚了五分钟，下次快点。”
林阳总是点头：“好，下次注意。”
他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地执行着“对苏晴好”的指令。只是机器不会累，不会痛。林阳呢？没人问过，苏晴更不会去想。他就像她呼吸的空气，存在得理所当然，谁会去思考空气是不是也会疲惫？
直到那个闷热的夏夜。
第二章
林阳是被一阵刀绞似的剧痛从睡梦中硬生生拽醒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胃里翻江倒海，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拧着。他蜷缩在床上，疼得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苏晴……”他艰难地伸手去推旁边熟睡的人，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肚子疼……好疼……”
苏晴被吵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囔着：“大半夜的……又怎么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林阳惨白的脸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才猛地清醒了几分。
“你怎么了？”她坐起来，语气里带着被吵醒的烦躁多于关切。
“疼……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林阳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晴皱着眉，开了灯。刺眼的光线让林阳闭了闭眼。她看着林阳痛苦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起身：“真麻烦……等着，我去找找药。”
她在药箱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盒不知道过没过期的胃药，倒了杯温水过来。“喏，先吃药。”她把药片和水杯塞到林阳手里。
林阳勉强吞下药，但剧烈的绞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忍不住干呕起来。苏晴站在床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真倒霉”三个字。
“不行……得去医院……”林阳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苏晴叹了口气，极其不情愿地开始换衣服：“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她动作磨蹭，嘴里还抱怨着，“肯定是晚上你吃的那家外卖不干净，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乱吃……”
深夜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林阳蜷在冰冷的候诊椅上，疼得几乎虚脱，脸色白得像纸。苏晴坐在旁边，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不停地刷着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叫号屏，满脸的不耐烦。
“怎么这么慢啊……”她小声嘀咕。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医生检查后，确诊是急性肠胃炎，需要立刻输液消炎止痛。护士推着林阳进了留观室，给他扎上针。冰凉的药液顺着管子流进血管，剧烈的绞痛才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身体依旧虚弱无力。
林阳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得很慢。身体上的痛苦减轻了，心里某个地方却开始隐隐作痛。他侧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苏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