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臂酸痛得再也抬不起来，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喘着粗气，浑身是汗，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我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画布。
那上面是一片混乱的、由黑、灰、暗红组成的色块。在这些色块的交织中，隐约可以看出一些东西：像蛇一样纠缠的藤蔓，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镜子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还有……一双没有瞳孔、空洞洞的眼睛。
这画里透出的阴森和绝望，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我是怎么画出这种东西的？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几个不属于我的画面闪了进来！
“你管这叫艺术？周明，这根本就是你无病呻吟的垃圾！”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画面里，一桶水被狠狠泼在了一张类似的画上。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你的画里没有灵魂，只有技巧的堆砌和廉价的痛苦。放弃吧，你没有天赋。”
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却留下了真实无比的情感。
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愤怒，那种被权威彻底否定的羞辱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捂着胸口，感觉喘不过气来，眼眶一阵发热，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这些情绪……不是我的！
“叮铃铃——”
手机视频铃声突然响起，把我从那股可怕的情绪里拽了出来。是林薇。
我定了定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通了视频。
“陈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林薇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事，可能……可能昨晚没睡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怎么感觉你声音都变了，”林薇的眉头紧锁，她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到了我身后的那幅画，“天哪，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好吓人。”
我心里一惊，立刻转身挡住画布。“哦，房东留下来的旧画，看着是挺别扭的。”我撒了个谎。
“你赶紧把它扔了，看着就不吉利。”林薇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陈默，我还是很担心，你快点结束工作回来好不好？”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强撑着说，“再有一周多就好了。”
挂断视频，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林薇的照片，那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阳光的笑脸，我心里升起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陌生的、阴冷的嫉妒。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走到桌边，拿起电磁场检测仪，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屏幕上的数字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我又检查了录音和摄像头，除了我发疯一样画画的场景，没有任何异常。
所有的仪器都在告诉我：这个房间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我。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我的内心。我正在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为了找到线索，我再次打开了周明的案件资料，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被我忽略的细节。我一页页地翻着，都是些看过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