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白鹿书院寻常结业生，家世寻常，资质也平平。
却在结业次月，嫁入了京城萧氏世家。
萧家是百年望族，府中珍宝无数。
就连我每日晨起用的茶盏，都是前朝宣和窑的青瓷。
旁人都羡我好福气，说我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桩婚事，不过是我和萧景渊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图萧家的富贵，好摆脱老家那日日争吵的家宅；
他图我这张还算周正的脸，还有 “书院结业、知书达理” 的名头，好应付族中长辈的催婚。
我们成婚那日，京城下了场小雨。
红绸被雨水打湿，贴在廊柱上，倒添了几分冷清。
萧景渊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喜堂前。
看向我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新郎的欢喜，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我知道，从踏入萧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他的 “工具人” 妻子。
可我也不傻，成婚之前，我逼着他立下了婚书约定。
那约定是请了萧家的族老、还有顺天府的吏员做见证的。
字字句句都写得明白 —— 若婚后任一方有外心，与他人私相授受，那么婚内的所有共同产业，都要归另一方所有。
我原以为，这般约束之下，萧景渊就算不喜欢我，也该安分几年。
可我没料到，成婚不过两年，他就破了约。
那天是上元节，萧母派人来叫我们回府吃汤圆。
萧景渊说他在族中铺子查账，让我先去萧母院里等着。
我应了，提着裙摆穿过萧府的抄手游廊。
廊下挂着的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晃，光影落在青砖上，忽明忽暗。
到了萧母院里，丫鬟给我上了杯暖茶。
我坐着等了约莫一刻钟，萧景渊才来。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用玉冠束着。
看着依旧是那副世家公子的体面模样。
按规矩，我该上前替他解下外袍。
我走过去，手指刚碰到他的袍角，就瞥见他衣领上缠着一根头发。
那头发又细又软，颜色是浅褐色的，绝非我或萧母所有 —— 我素来是乌发，萧母年过半百，头发早已带了灰。
我心里 “咯噔” 一下，面上却没露分毫。
我装作没看见，接过他的外袍，转身送到里间的衣架上。
转身时，我故意用鼻尖轻嗅了嗅。
那袍角上，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粉味。
是城南 “凝香阁” 卖的茉莉香粉，我前几日陪萧母逛街时见过。
价格不便宜，寻常丫鬟是用不起的。
那天的汤圆，我吃得味同嚼蜡。
萧母问我们近来过得如何，萧景渊笑着答 “一切都好”。
还伸手给我夹了个芝麻馅的汤圆。
我接过，放在碗里，却没动 —— 我怕那汤圆里的甜，压不住我心里的凉。
饭后，我们一同回自己的宅院。
萧景渊要乘马车，我却说想走走路，消消食。
他没多问，只让小厮跟着我，自己先乘车走了。
我哪里是想消食？我是要去找人。
京城南锣鼓巷里，有个叫 “追风阁” 的地方。
阁主姓魏，原是江湖上的追踪人。
后来洗手不干，在京城开了这么个铺子，专替人查些难查的事。
我之前听萧府的老仆提过，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