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薇薇,这不关你的事。”
顾辰安果然上钩,他将林薇薇护得更紧,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
“云知,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以为你只是性子冷了些,没想到你内心如此恶毒!
薇薇从小体弱,拿你当亲姐姐敬重,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回报她?”
我举起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背,皮肤已经起了水泡,看起来有些狰狞。
“那谁来回报我?顾辰安,你是不是瞎?
她把一碗汤泼我手上,你让我大度,让我体谅。
她要是今天拿刀捅我一刀,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她,夸她刀法精准?”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辰安气得脸色涨红。
坐于上首的顾母,我未来的婆母,终于发话了。
她端着茶盏,慢悠悠地撇去浮沫,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知丫头,今日宾客众多,不要失了体统。
辰安和薇薇情同兄妹,你作为未来的主母,理应大度。
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传出去,丢的是我们顾家的脸。”
瞧瞧,多会颠倒黑白。
在他们眼里,我受的委屈是“小事”,而顾家的脸面,大过天。
前世,我就是被这套说辞绑架,一步步退让,直到退无可退,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看着顾母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伯母,您今天用的熏香,是‘静神香’吧?”
顾母动作一顿,抬眼看我。
角落里,一直闭目养神的宗族大长老,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我,带着一丝审视。
我无视那道令人不适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下去。
“这香闻起来是宁心静气,可若是在里面添上一味‘七步倒’的蛇蜕粉末,
再配上我刚刚喝下的那碗参汤里的‘腐骨草’,
三个时辰内,人就会脏器衰竭,无声无息地死去。
大夫验尸,也只会断定为暴病而亡。”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花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辰安惊愕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疯话?”
林薇薇也忘了哭,小脸煞白。
只有顾母,她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那位大长老,在他面前站定。
“大长老,您说,我说的对吗?”
大长老深深地看着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威严。
“一个好妻子,首先要学会的,是忍耐。”
第2章
“忍耐?”
我低声重复着大长老的话,心中冷笑连连。
前世,我忍了一辈子。
忍继母的冷言冷语,忍宗族的苛刻要求,忍顾辰安的冷漠和对林薇薇的偏爱。
我以为我的忍耐能换来母亲泉下有知时的安宁,能换来家族的安稳。
结果,我忍来了父母惨死的真相,忍来了弟妹被残害的结局,忍来了自己被毒杀在乱葬岗的下场。
重活一世,这个“忍”字,我不想再写了。
我从大长老身边退开,在一片死寂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背上的烫伤依旧在疼,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顾辰安似乎被我刚才那番“疯话”吓到了,他没有再靠近我,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