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结婚、顾泽妻子去世、顾泽回来了……这些信息像碎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冲撞。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街角咖啡馆。仿佛某种潜意识的驱使，想去寻找一点过去的痕迹，或者，只是需要一杯热咖啡的温度来安定心神。
推开玻璃门，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她走到熟悉的靠窗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拿铁。
窗外华灯初上，行人匆匆。她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试图找出一年前那个绝望心碎的自己的影子。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上的风铃再次清脆作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尘和倦意。
林薇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是顾泽。
苏晴没有夸张。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衬衫现在看起来有些空荡，脸颊轮廓更加锋利，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那双曾经明亮飞扬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写满了疲惫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径直走向柜台，并没有看到窗边的她。
林薇的心脏骤然狂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温热的咖啡杯。她应该立刻低下头，或者干脆离开。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他点完咖啡，转身寻找座位，目光扫过窗边。
刹那间，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顾泽的眼神有明显的错愕，随即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窘迫，或许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薇的心尖上。
“林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了许多，不再是记忆里清朗的少年音。
“好巧。”林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甚至挤出了一个非常社交化的、略显疏离的微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泽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动作有些僵硬。两人之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薇艰难地开启话题。
“前几天。”顾泽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又似乎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你……还好吗？”
“我很好。”林薇迅速回答，快得几乎像一种防御本能，“工作挺顺利的。”
又是一阵沉默。咖啡师叫了顾泽的号码，他起身去取。看着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林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苏晴的话——“他那个老婆去世了”。
一股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涌上心头。
顾泽端着咖啡回来，却没有立刻坐下。
“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句，“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林薇点了点头，没有挽留。
看着他推开玻璃门，消失在暮色里，林薇才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这次意外的重逢，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彻底打破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3 往事的重量
回到冰冷的公寓，林薇卸下所有伪装，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黑暗中，顾泽那张写满倦怠和改变的脸不断在眼前闪现。与之交织的，是无数关于过去的碎片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