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搬来的邻居家哥哥，阳光落在他白T恤上，他笑着递过来一颗糖。 十八岁，她熬夜给他整理重点笔记，假装不经意地塞给他，心跳如鼓。 二十岁，他考上名校，她去送他，火车开动时她偷偷红了眼眶。 二十二岁，他带了第一个女朋友回家，她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二十四岁，他分手了，喝得酩酊大醉，是她把他拖回家，听他模糊不清地喊别人的名字。 二十六岁，他发出婚礼请柬，新娘不是她。她穿着最好看的裙子，微笑着看他给另一个女孩戴上戒指，亲手帮他关上了婚车的门……
十年。整整十年。她的整个青春时代，都充满了追逐他背影的酸涩和卑微的欢喜。那些甜蜜的、心酸的、绝望的情绪，原来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时间匆忙地掩埋了起来。
手机响起，是苏晴。
“薇薇，你没事吧？回家了吗？没碰到顾泽吧？”电话一接通，苏晴就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没事，回家了。”林薇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碰到他了。”
“什么？！在哪儿？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找你卖惨求安慰了？我告诉你林薇你可千万别心软！”苏晴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没有，就在咖啡馆偶然遇到，打了个招呼而已。”林薇轻声说，“他……确实变了很多，看起来很不好。”
“他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当初你那么难过的时候他怎么对你的？现在老婆没了想起你来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苏晴愤愤不平，“薇薇，你听我的，别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好好跟沈皓发展试试，我看沈皓人就挺不错的，踏实靠谱。”
“我知道，我没想怎么样。”林薇叹了口气，“只是……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点乱。”
“乱什么乱！不许乱！”苏晴命令道，“明天周末，出来逛街吃饭，我给你洗洗脑！彻底忘了那个渣男！”
挂了电话，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林薇点开微信，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头像安静地躺着。她手指悬空，犹豫着要不要点开朋友圈看看——他的朋友圈，在她决定放手的那天，就已经设置了不可见。
最终，她退出了微信。
过去就该让它过去。她反复告诉自己。
4 他的世界已倾覆
顾泽站在空旷冷清的临时公寓里，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他。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在咖啡馆见到林薇的情景。她变了，又没变。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和怯懦，多了份职业女性的干练和疏离。看他的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反应都更让他难受。
他拿出钱包，里面夹着一张旧照片，是很多年前一群朋友的合照，角落里的林薇笑得羞涩而明亮。那时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他，而他，却习惯性地忽略了那目光里的全部意义。
直到失去一切后，他才开始疯狂地回忆和反思。
手机响起，是他母亲打来的。
“小泽，安顿好了吗？吃饭了没有？别总是凑合……”母亲的声音充满担忧。
“妈，我很好，刚吃过。”顾泽撒了个谎，声音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