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温存裂痕
雨丝敲打着落地窗，将窗外繁华都市的霓虹灯光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楚言端着刚煮好的咖啡，站在书房门口，静静看着里面工作的男人。
顾厉低着头，侧脸在台灯暖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刻。眉头微蹙，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再无他物。
这样的场景，楚言看了三年。
从三年前在医院醒来，第一眼看到这个坐在他病床前、眼下带着疲惫青黑却依然英俊得令人屏息的男人开始，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顾厉。
“别站在那儿发呆。”顾厉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工作时的沙哑，“咖啡要凉了。”
楚言这才回过神来，轻轻走过去将白瓷杯放在桌角不会碰到文件的地方。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书桌，注意到顾厉正在看一份并购案文件，右下角有锐行集团的logo——顾厉商业对手的公司。
“锐行那边松口了？”楚言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搭在顾厉肩头。
顾厉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向后靠进椅背，握住楚言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几乎灼人。
“李锐撑不住了。”顾厉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三年前他让我损失惨重，现在是时候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楚言点点头，手指轻轻按揉着顾厉紧绷的肩颈。三年前那场与锐行的商战几乎拖垮了顾氏，也间接导致了那场改变楚言命运的车祸——至少他一直这么以为。
“别太累，”楚言小声说，“我给你放洗澡水？”
顾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楚言就跌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让他微微脸红，尽管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三年了。
“你今天特别安静，”顾厉仔细端详他的脸，“怎么了？”
楚言垂下眼睛。他能说什么？说他最近总做噩梦，梦里有刺眼的车灯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说他隐约觉得记忆深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说他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现在的幸福都是借来的，迟早要还？
“没什么，”他最终摇摇头，把脸埋进顾厉颈窝，“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顾厉的手抚过他的后背，动作罕见地温柔。
“那今晚早点休息。”他吻了吻楚言的发顶，“我处理完这份文件就来。”
楚言点点头，起身时不经意碰掉了桌角一叠文件。纸张散落一地，他慌忙蹲下收拾。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顾厉也蹲下来帮他，“都是些陈年旧文件，不重要。”
楚言快速拾捡着，忽然指尖一顿。在几份财务报表下面，压着一个朴素的深蓝色文件夹，与他熟悉的顾氏集团文件风格截然不同。文件夹一角微微敞开，露出一张照片的边缘。
鬼使神差地，他抽出了那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他轻声问。
顾厉瞥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些旧照片而已。大概是张秘书整理时混进来的。”
他伸手要拿回去，但楚言已经打开了文件夹。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青年，站在阳光灿烂的校园里，穿着毕业袍，手举证书对着镜头大笑。那笑容明亮得几乎刺眼。楚言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张脸，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