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那丝细微的不适感逐渐扩大,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焦躁。他快步下楼,客厅、餐厅、厨房、健身房……甚至花园和车库都找遍了。
没有人。
那个总是会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随时等待他召唤的人,不见了。
顾厉站在客厅中央,一种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能掌控数亿资金的流向,能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却在这一刻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玄关柜上。
那里放着一把钥匙,是楚言平时会用到的储物间钥匙。旁边,似乎多了一张平时没有的白色便签纸。
他走过去,拿起纸条。
冷硬的钢笔字迹,是他熟悉的那支笔写出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每一笔都像刀锋。
【顾先生,你的‘命’,我还给你了。】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句冰冷到极致、也讽刺到极致的话。
“轰”的一声,顾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那张总是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
他竟敢?
那个温顺的、离了他仿佛就无法生存的楚言,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竟敢就这样一走了之?
“还给我?”他盯着那行字,指尖用力到几乎将纸条捏碎,声音低哑得可怕,“我的东西,是你说能还就还的?”
他猛地转身,冲向二楼书房,甚至顾不上电梯,几步跨上楼梯。他粗暴地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翻出那份深蓝色的文件夹。
空了。
里面所有关于“林凡”的资料,所有他精心策划的“替身计划”的记录,包括那张标注着“行动日”的日历截图,全部不翼而飞。
只留下文件夹本身,像一个无声的嘲笑。
楚言看到了。他不只看到了,他还拿走了证据,然后留下了这句决绝到极点的话,消失了。
直到这一刻,顾厉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闹脾气,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彻彻底底的、有预谋的逃离。他圈养了三年的金丝雀,不仅啄破了笼子,还叼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飞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夹杂着被背叛的狂怒,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比三年前发现林凡在调查他时更甚。
他失控了。
“张秘书!”他几乎是咆哮着拨通了电话,声音因为震怒而扭曲,“立刻!给我把人找回来!楚言跑了!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查所有交通枢纽、监控!他一定还没出城!”
电话那头的张秘书显然被老板从未有过的失态吓住了,连声应下。
顾厉摔了电话,在书房里暴躁地踱步。他无法忍受这种失控感。楚言是他的,是他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是他花了三年时间塑造出来的完美作品,是他用来填补某个空洞的替代品……他怎么能逃?他怎么敢逃?
是因为那些照片?因为知道了自己是替身?所以觉得委屈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