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顾厉大概永远自信地认为,他驯养的雀鸟早已折断了翅膀,连飞走的念头都不会有。
收拾好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林凡停在书桌前。他需要留下点什么。不是哀求,不是质问,而是宣告。宣告“楚言”的死亡,宣告这场荒唐戏码的终结。
他抽出一张便签纸,拿起那支顾厉常用的万宝龙钢笔。笔尖悬停在纸面上空片刻,然后落下,一笔一划,冷静得可怕:
【顾先生,你的‘命’,我还给你了。】
没有署名。无需署名。
从此世上再无楚言。
他放下笔,最后环视了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家”。每一个角落都曾充满他小心翼翼经营的爱意和虚假的温暖,如今看来,只剩下一片令人齿冷的虚伪和操控。
没有丝毫犹豫,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穿过空旷的客厅,打开大门,融入了外面的沉沉夜色。
冷风拂面,带着自由却刺骨的寒意。
在他身后,别墅的灯光依旧温暖明亮,如同一个精心维持的假象。书房里的顾厉似乎终于处理完了工作,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看向门口,期待那个温顺的身影会端着宵夜出现。
没有。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时晚了些。或许真的累了先睡了?他起身,准备回卧室。
一切如常。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他以为永远掌控在手中的人,已经带着破碎的记忆和重塑的灵魂,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他精心布置了三年的棋盘,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已经自行决绝地离场。
留给他的,只有一张冰冷的、写满讽刺的纸条。
3 崩裂的棋局
顾厉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指尖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喧嚣,却衬得别墅内越发寂静。他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比平时晚了近一个小时。
楚言没有像往常一样,轻声催促他休息,或者端来温热的宵夜。
一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不适感掠过心头,很快被他按下。或许是今天下午的质问耗尽了那孩子的勇气,现在正躲在房间里不安地等待他的“宽恕”。他几乎能想象出楚言蜷缩在床上,眼眶微红,小心翼翼揣度他情绪的模样。
这种想象取悦了他。一丝掌控一切的惯常笑意浮现在他嘴角。偶尔的敲打是必要的,但过后给予的安抚才会让宠物更加依赖。他决定稍微放缓态度。
关上书房灯,他步履从容地走向主卧。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整个二楼安静得有些异常。
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开灯,也没有人声。
“楚言?”他出声唤道,顺手按亮了顶灯。
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奢华却空旷的房间。大床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无人躺过。
顾厉的眉头蹙了起来。不在卧室?是在客房还是影音室?他转身,逐一查看二楼的每一个房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楚言?别闹了,出来。”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