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刀,诛心刺骨。
5
顾清辞只觉得周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倾尽所有助他登顶的男人,此刻为了攀附丞相府,为了他的锦绣前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她钉死在“疯妇”的耻辱柱上!
那龙纹玉佩,分明是他当年落难时所赠,说是家传信物!
那婚约,虽未过明路,却有双方书信为证!
此刻,全都成了他口中“伪造”的罪证。
火光跳跃,映照着陆景渊义正辞严的脸和赵婉如得意的眼神。
也彻底灼穿了顾清辞最后一丝幻想。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无视所有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挺直脊背,一步步离开这喧嚣之地。
6
府中静室,她屏退下人。
打开那个锁着她无数心血的紫檀木匣,里面是她为陆景渊准备的,足以让他平步青云的后续策论文章。
她点燃火折子,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投入火盆。
火光熊熊,映亮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庞。
然后,她铺开宣纸,研墨,提笔写下一封拜帖。
“摄政王殿下亲启:臣女顾清辞,有状元气欺君、窃名之实据,愿呈于殿下。若殿下有意,请赐一见。”
7
摄政王萧衍,权倾朝野,天子之下,万人之上。
他手段狠厉,性情冷肃,与左丞相一党势同水火。
顾清辞与萧衍的唯一交集,源于半年前的一场诗会。
那时,陆景渊需一篇足以打动主考官的策论,顾清辞以“无名氏”之名,将一篇雄文辗转送入萧衍手中。
萧衍览后,只问了一句:“此文作者,欲求为何?”
而后,他让侍从递给她一句话:“丞相府能给的,本王能双倍予之。若他日想通,可持此帖来见。”
顾清辞没想到,这枚玄铁令,会在此刻派上用场。
8
书房,烛火通明。
萧衍一身墨色常服,坐于宽大书案之后,身形挺拔,肩宽腰窄,仅是坐在那里,便有一股迫人的威压弥漫开来。
他面容俊美却冷硬,眉峰凌厉,眸色深沉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
顾清辞将一个锦盒轻轻置于书案上。
“殿下,此中乃陆景渊自乡试至殿试所有文章之原始手稿,皆由臣女执笔。足以证明,其‘惊世之才’之名,实为窃取。”
萧衍并未看向锦盒,目光落在顾清辞身上,从她微红的眼角到她紧攥的拳,最后停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
“仅此?”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够么?”顾清辞抬眸反问。
“够,”萧衍向后靠入椅背,姿态慵懒却掌控全局,“足以让陛下震怒,革其功名。但,本王想知道,你的底牌为何。”
9
顾清辞心下一凛。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锐利的视线,又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放在案上。
一叠泛黄的书信——是陆景渊亲笔所写,提及婚约之事。
一枚半块龙纹玉佩——与他当年所持,正好一对。
“臣女顾清辞,与陆景渊早有婚约。此玉佩,乃他当年所赠信物。他却于琼林宴上,矢口否认,污我清誉。”她的声音清晰而冷冽,“殿下,如今筹码可够?”
萧衍修长的手指叩击桌面,发出沉闷声响,每一下都敲在顾清辞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