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变装，"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西装，"是同步。我能和看过的人同步装扮。"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要试试情侣装？"
没等我回答，她打了个响指。我身上的T恤牛仔裤瞬间变成了一套黑色西装，和她的一模一样。
"镜子镜子！"她兴奋地拉着我飘到亭子一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面全身镜。
镜子里，我们俩穿着同款西装站在一起，活像要去参加婚礼的新人。冰橙挽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上，笑得甜蜜蜜的。
"般配吧？"她对着镜子抛媚眼。
我看着镜中的我们，突然有些恍惚。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如果不是鬼，该有多好。
"安臻，"她轻声说，"我能看看你的记忆吗？"
"记忆？"
"嗯，就像...同步你的过去。"她抬头看我，眼神期待，"我想更了解你。"
我本该拒绝的。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冰橙踮起脚——虽然她本来就飘着——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一阵冰凉的感觉涌入脑海，像有人往我脑子里倒了杯冰镇汽水。
然后，我的记忆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回...
我看到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的自己，看到第一次打工摔碎盘子的窘迫，看到大学时暗恋的学姐，看到工作后陪客户喝到吐的夜晚...
冰橙突然退开，眼里闪着泪光。
"怎么了？"我问。
"你...好孤独。"她轻声说，"和我一样。"
我鼻子一酸。从来没人看穿过我的伪装，没想到第一个懂我的，居然是个女鬼。
"所以我才选中你啊。"她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胸口，"我们都是孤独的灵魂，正好凑一对。"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抱住她。她的身体冰凉，但渐渐有了温度。
"安臻，"她闷闷地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明天...带我去城里看看吧。"她抬起头，眼里带着希冀，"我想再看看活人的世界，就一天。"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带个女鬼进城？这可不是遛狗那么简单。
见我犹豫，她眼睛又开始泛绿光："不答应的话，我就——"
"答应答应！"我赶紧投降，"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吓唬路人，不能随便穿墙，不能..."
"知道啦！"她欢呼一声，在我脸上连亲好几下，"约法三章嘛！"
我无奈地笑了。这个女鬼，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夜渐深，我困得眼皮打架。冰橙把亭子的长凳变成了一张双人床，铺着绣有橙子图案的被子。
"睡吧，"她拍拍枕头，"明天还要早起进城呢。"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该不会要趁我睡着吸我阳气吧？"
"笨蛋！"她踹了我一脚，"要吸刚才就吸了！"然后小声嘀咕，"再说我也舍不得..."
我实在太困，也顾不上那么多，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冰橙轻轻躺在我旁边，冰凉的小手握住我的手。
"晚安，安臻。"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陪我。"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沉入梦乡。
梦里，我牵着冰橙的手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她穿着碎花裙，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没有人知道她是个鬼。
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我们就这么走着，仿佛能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