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在破屋里翻箱倒柜，最后只在墙角一个松动的砖块后面，摸出了十几枚铜钱。
这是书生最后的家当。
他攥紧铜钱，推门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个屠夫正把剔下来的猪板油和碎肉扔进一个木盆，准备拿去喂狗。
那股腥臊味让人作呕。
林峰却两眼放光，快步走了过去。
“店家，这……这些东西怎么卖？”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卑微。
屠夫上下打量着他，一身打满补丁的酸臭儒衫，面黄肌瘦，眼神里透着一股穷酸气。
“滚滚滚，穷鬼别在这碍事！”屠夫不耐烦地挥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峰脸上。
林峰死死盯着那盆猪油，这是他活命的希望。
他把手里的十几枚铜钱全部摊开，递了过去。
“店家，我就要这些，剩下的您拿去喂狗。”
屠夫看到钱，脸色稍缓，掂量了一下，抓起一把最肥腻的碎油扔在一张破荷叶上。
“拿去！”
林峰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散发着恶臭的猪油，转身就走。
他没注意到，身后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车帘被风吹开，露出一个婢女的侧脸，她正为自家小姐打着扇。
风中，飘来一缕极淡雅的花香。
林峰脚步一顿，那香味与他手上的腥臭形成了天与地的差别。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要赚钱，要过上那样的日子。
回到茅屋，他立刻生火。
破铁锅架在灶上，猪油下锅，很快就化开，一股更浓烈的荤油味弥漫开来。
他撇去油渣，只留下相对纯净的油脂。
接着，他将过滤好的碱水缓缓倒入油中，用木棍不停地朝一个方向搅拌。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
饥饿感不断侵袭着他的神经，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汗水顺着额角滴进灶膛，发出“滋”的声响。
锅里的混合物从浑浊到慢慢变得黏稠。
他知道，皂化反应开始了。
当木棍划过锅底能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时，林峰立刻熄了火。
他把浓稠的皂液倒进一个捡来的破木盒里，放在墙角冷却。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床板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冻醒的。
天已经黑了。
他顾不上寒冷，第一时间冲到墙角。
木盒里，黄褐色的皂液已经凝固成一块坚硬的固体，虽然外形丑陋，还带着淡淡的油腥味，但它成功了。
林峰颤抖着手，将它拿了出来。
他打来半盆水，抓过灶台上一块不知多久没洗、早已看不出本色的抹布，扔进水里。
用那块粗糙的皂块在抹布上用力搓了几下。
奇迹发生了。
水盆里，开始冒出丰富的泡沫。
随着他不断揉搓，抹布上的黑色油污被一点点分解、剥离，原本污浊的水变得漆黑。
当他再次提起抹布时，虽然依旧破旧，却已经露出了它原本的麻灰色。
林峰死死盯着水盆里的泡沫，浑身都在颤抖。
这不是泡沫。
这是钱，是命，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第三章：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峰就饿醒了。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眼神却落在了墙角那个破木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