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木棍重重点在地上：“碱水组，每过滤好一桶合格的碱水，记一分。熬油组，每熬好一锅纯净的油，记三分。搅拌组，每成功皂化一锅，记五分！切皂组，每切好一百块合格的皂，记两分！每天结算，一分一文钱，当场发钱！干得好，一天赚几十上百文不是梦！干不好，一文钱也别想拿！”
人群炸开了锅。
这法子闻所未闻。干得多就拿得多？这岂不是说，只要有力气，就能赚大钱？
怀疑、贪婪、兴奋，各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苏晴烟适时地走上前，她身后的小丫鬟杏儿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来，里面全是码放整齐的铜钱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林公子的话，就是我们奇货居的规矩。”苏晴烟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重赏之下，再无异议。
工坊在磕磕绊绊中运转起来。
最先出问题的是张铁负责的搅拌组。
他经验丰富，却发现按照老法子，皂化的速度时快时慢，成品有的软有的硬，废品率极高。
他满头大汗，急得嘴上起泡。
林峰走了过去，递给他一个沙漏：“张师傅，忘了你的经验。从现在起，你只做一件事，盯着锅里，用木棍匀速搅拌，直到划过锅底的痕迹，需要一个沙漏时才能消失。到了，立刻熄火。”
“就这么简单？”张铁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
张铁将信将疑地照做。
他摒弃所有杂念，机械地重复着搅拌的动作，眼睛死死盯着锅底的痕迹和沙漏。
当第一锅完全按新法制作的皂液倒入木盒，冷却成型后，张铁切下一块，拿在手里。
质地均匀，软硬适中，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完美的胰子！
他愣在原地，看着院子里那条被林峰画出来的、清晰的生产流程。
碱水从一头送进来，油脂在中间汇合，一锅锅皂液被搅拌成型，最后变成一块块整齐的皂块。
每个环节的人都在拼命干活，因为他们多干一点，晚上就能多拿几文钱。
整个工坊，像一头被唤醒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原料，吐出一块块价值三十文钱的成品。
张铁的脑子里“嗡”一声，他明白了。
这位林东家，不是在做胰子，他是在创造一个能印钱的机器！
他不再犹豫，扯开嗓子吼了起来：“熬油的，快点！锅要空了！切皂的，手脚麻利些，别让皂块堆在那！”
他成了这条生产线上最尽职的监工。
傍晚时分，当苏晴烟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近千块皂块时，她用手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失态惊呼。
工人们围在账房前，眼神炽热。
林峰亲自唱名发钱。
“王二麻子，碱水组，今天赚了六十五文！”
“赵老四，熬油组，七十二文！”
……
当张铁从林峰手里接过那串沉甸甸、足足有一百五十文的铜钱时，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红了。
他对着林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工人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染坊的屋顶。
夜深人静，苏晴烟在烛火下拨动着算盘，她的手在抖。
“林峰，除去所有成本，只今天一天，我们就赚了十五两银子……这……”
林峰却没有看账本，他拿出一张新画的图纸，递给苏晴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