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之作，让姑娘见笑了。”
“不。”柳如月摇摇头，眼神清澈，“公子诗中的意境，非寻常人所能有。世人皆说公子弃文从商，如月却觉得，公子只是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
林峰有些意外。
苏晴烟懂他的商业，而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却仿佛看懂了他的内心。
“路在脚下，走的人多了，也就不难了。”林峰淡然一笑。
两人就着诗词与志向，随意聊了几句。
柳如月谈吐文雅，见识却不迂腐，对林峰那些新奇的生意，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小姐，老爷在找您了！”小丫鬟在一旁催促。
柳如月这才惊觉失礼，连忙告辞，转身时，一方绣着兰草的洁白手帕，悄然从袖中滑落。
林峰弯腰拾起，手帕上还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墨香和体温。
他抬头，柳如月已经带着丫鬟匆匆离去，只留给他一个羞赧的背影。
林峰拿着手帕，若有所思。
他知道，今天这一趟，来对了。
第九章：
林峰回到奇货居时，夜色已深。
他手中捏着那方温热的兰草手帕，脑中回想着柳如月清澈的眼眸和今日雅集上的种种。
士人的认可，官员的善意，这些都是无形的盾牌。
苏晴烟在灯下等着他，见他进门，立刻迎了上来。
“如何？”她眼中有关切，也有紧张。
“成了。”林峰将手帕小心收进怀中，“王坤想用‘商贾’的身份压我，我就让他看看，读书人也能把生意做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苏晴烟终于松了口气，她为林峰倒上热茶：“你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只是王坤那个人，怕是会更恨你。”
“他恨不恨，都一样。”林峰端起茶杯，“我们挡了他的路，他早晚会出别的招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日，王坤的招数又来了。
天刚亮，张铁就满头大汗地冲进了后院，他嗓门粗大，带着压不住的焦急。
“东家！不好了！城里所有的肉铺，都不卖猪板油给我们了！还有那些收草木灰的，也都说没货！”
苏晴烟正在核对账目，闻言笔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釜底抽薪！
没有油，没有碱，工坊就得停工。奇货居就没了货源。
她快步走到林峰面前：“是王家干的！他们买通了所有人！”
林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还没说话，店铺的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东家，小姐，街上到处都在传，说我们的皂有毒，是用烂肉做的，用了会烂脸！好多客人上门来退货，还有人堵在门口骂！”
双管齐下，又狠又毒。
苏晴烟的脸瞬间白了。她看着林峰，嘴唇都在发抖：“林峰……”
“别慌。”林峰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慌乱的众人安静下来。
他走到院中，看着焦虑的张铁和工人们。
“王家想让我们死，我们就偏要活得更好。”林峰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猪油没了，我们就用别的油。草木灰没了，我们就去找更好的碱。”
他转向张铁：“张师傅，信不信我？”
张铁看着林峰沉稳的眼睛，这个书生总能创造奇迹。他用力点头：“东家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好！”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挑几个靠得住的兄弟，跟我进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