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弄堂时,王妈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清圆小姐,刚才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来找你,问你父亲的《月光》乐谱在哪,还留下这个。”
信封里是张字条,字迹潦草:“识相点,交出乐谱,不然你母亲在医院……” 后面的字被墨水晕开,却比任何威胁都锋利。沈清圆冲进屋里,翻出琴凳下的乐谱,颤抖着拆开夹层 —— 里面是张泛黄的租界地图,用红墨水圈着三个点,角落写着 “日军军火库,1932.10”,旁边还有父亲的小字批注:“景明知晓,待时机成熟交予。”
“景明……” 沈清圆喃喃念着,突然想起陆景明的怀表,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戴银怀表的人……”
第二天下午,沈清圆抱着乐谱去陆府。
花园里的金桂落了一地,香气浓得发腻。
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见陆老夫人的声音,尖利得像碎玻璃:“我绝对不允许你娶一个弹琴卖艺的!咱们陆家是英租界的买办世家,要娶也得娶汇丰银行行长的女儿!你看这照片,人家出国留学回来,会说法语、德语,哪点不比那个弄堂里的丫头强?”
“妈,这只是权宜之计,三个月后就解除婚约。” 陆景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领事那边还需要她帮忙,现在不能闹僵。”
“权宜之计也不行!” 陆老夫人突然看见门口的沈清圆,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捏着那张照片,“沈小姐来了?正好,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把照片递到沈清圆面前,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洋装,站在埃菲尔铁塔前,笑容优雅,“这是汇丰银行行长的千金,下个月回国。你说,你和她比,配得上我们景明吗?”
沈清圆攥紧了手里的乐谱,指腹蹭过封面的木纹:“老夫人,我和陆先生的婚约,是为了领事晚宴的体面,如今晚宴结束,婚约自然可以解除。但我弹琴不是卖艺,是凭手艺吃饭 —— 就像陆先生做烟草生意,老夫人管理家产,都是靠本事生活,不比任何人低贱。”
“你还敢顶嘴?” 陆老夫人气得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洒在昂贵的丝绒桌布上,“景明,你看看她这态度!要是让领事知道你和这种女人订婚,咱们陆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陆景明皱着眉,对沈清圆说:“你先回去,这事我会处理。”
沈清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