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的女儿？”他的声音更冷了。
“罪臣之女。”我平静地纠正。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雪的冷气钻入我的鼻腔。
他伸出手，用带着冰冷玉扳指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脸上的冻疮。那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让我浑身僵硬。
“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可惜了。”他收回手，语气不明，“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想活下去。”我迎上他的目光，“活下去，然后，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了，胸腔发出低沉的共鸣。
“拿回一切？凭什么？凭你这副一捏就碎的骨头？”
“不。”我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凭陛下您。”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的笑容消失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我的脖子。
但我不能退。
我赌的就是他的骄傲，他的控制欲，他对所有物的绝对占有。
“陛下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宰。”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致命的诱惑，“而我，愿做陛下手中最听话、也最锋利的一把刀。陛下指向哪里，我就咬向哪里。”
“直到，咬死所有我想咬死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在这雪地里。
终于，他开口了。
“好一个沈念。”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记住，刀，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从今往后，你的命，你的人，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属于朕。”
“若是敢有半分背叛……”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第三章：金丝笼
第二天，一纸圣旨下来，震惊了整个后宫。
浣衣局罪奴沈念，被封为正七品“宝林”，赐居揽月轩。
掌事姑姑的脸白得像纸，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小翠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我平静地接受了册封，在无数或嫉妒或惊惧的目光中，搬进了揽月轩。
揽月轩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好住处，精致华美，一应陈设都是顶尖的。萧玦的赏赐如流水般送来，绫罗绸缎、珍奇异宝，堆满了整个库房。
他还派了最好的太医来为我调理身子。
所有人都说，这个沈宝林，怕是要一步登天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从一个冰冷的柴房，搬进了一个更华丽、更坚固的牢笼。
萧玦没有“临幸”我。
他只是每天都会来揽月轩，有时候是批阅奏折，有时候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看一个女人，更像是在看一件他刚刚得到的、珍奇而易碎的藏品。他会亲自给我喂药，会用指尖描摹我的眉眼，会在我看书时，从背后拥住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
他的碰触总是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整个揽月轩的宫人，都是他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都会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