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冷峻而疯狂的脸。
当今圣上，萧玦。
一个杀兄弑父上位的暴君。
他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天下人无不畏惧。前世，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可林婉儿死前的话却点醒了我。
萧玦喜欢折断高傲的翅膀。
他享受那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征服感。
而我，沈念，前世是大周最骄傲的凤凰。
这一世，我要亲手折断自己的翅膀，主动飞进他的金丝笼。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他这把最锋利、最不讲道理的刀，能帮我斩碎所有仇敌。
第二章：以身为饵
傍晚，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因为我泼了药，又罚我将所有积压的衣服洗完。
冰冷的河水刺骨，我的手很快就冻得通红，失去了知觉。
其他宫女都同情地看着我，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我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捶打着衣物。这点苦，比起前世所受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夜深了，所有人都睡下了。我悄悄溜出浣衣局，凭着前世的记忆，摸索到御花园的一处偏僻角落——承露台。
我知道，萧玦有个习惯，每逢雪夜，他总会独自来这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站着。没人知道为什么。
我躲在一人高的假山后面，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浑身都冻僵了，牙齿不住地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踏着积雪而来。
我屏住呼吸。
一个身着玄色龙纹大氅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没有带任何随从，高大的身影在雪地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寂与压迫感。
是他，萧玦。
我心脏狂跳，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兴奋。
前世，我只在国宴上远远见过他几次。他总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神情淡漠，眼神却像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深吸一口气，从假山后走了出去。
“谁？”
他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穿透风雪，钉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下跪，只是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直直地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清晰可见。俊美得如同神祇，却也冰冷得不似凡人。那双凤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
“大胆奴婢，见了朕为何不跪？”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我咬了咬下唇，开口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但语气却无比坚定：“因为罪奴知道，跪，也是死。不跪，也是死。”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哦？何以见得？”
“擅闯禁地，惊扰圣驾，是死罪。”我一字一句地说，“但陛下现在心情似乎不错，或许会因为我的‘有趣’，而让我多活片刻。”
我知道，我在赌。
赌他对我这只不怕死的蝼蚁，会产生一丝兴趣。
萧玦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峋，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物。我穿着最下等的宫女服，洗得发白，脸上还有未消的冻疮，狼狈不堪。
可我的脊梁，挺得笔直。
“有趣。”他终于吐出两个字，向前走了两步，“你叫什么名字？”
“沈念。”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
沈家，这个曾经功高盖主的名字，如今是朝堂上的一个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