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心理咨询室的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他第十次来访，却依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以，你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吗？”李医生轻声问道，手中的笔轻轻转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能够轻易改变自己，获得成功；而另一些人安于现状，却也活得自在。”林默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疲惫，“我好像卡在了中间，既无法彻底改变，也不能完全接纳自己。”
李医生微微一笑：“也许答案不在选择哪一端，而在找到平衡点。”
林默苦笑：“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了。
一
林默的生活曾是一张精心绘制的蓝图。二十八岁，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年薪四十万，有一个交往三年、谈婚论嫁的女友苏晴。他的人生遵循着一条清晰可见的轨迹：晋升、买房、结婚、生子。然后像所有人一样，老去。
变化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
公司宣布重组，林默所在的部门被整体裁撤。当他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时，天空正飘着细雨。他没有叫车，只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雨丝打湿了西装也浑然不觉。
那天晚上，苏晴看着他湿漉漉的样子，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拿来毛巾。
“我失业了。”他说。
“我知道。”她回答，“没事，再找就是。”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投出的简历石沉大海，面试寥寥无几。曾经的产品经理头衔如今一文不值。三个月后，苏晴留下了钥匙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我需要的是能给我安全感的伴侣，而不是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方向的人。”
双重打击下，林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他开始闭门不出，日夜颠倒地打游戏，用外卖填饱肚子。镜子里的自己日渐臃肿，眼神空洞。
直到母亲打来电话。
“小默，你爸住院了。”
父亲突发脑溢血，虽然抢救及时，却留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林默匆匆赶回老家，看见曾经如山一般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瘦弱得像个孩子。
“公司怎么样了？”这是父亲醒来后问他的第一句话。
林默支吾着说一切都好。
但父亲看穿了他的谎言：“你李叔叔都告诉我了。没关系，人生起起落落正常。重要的是你怎么面对。”
在医院的走廊里，林默遇见了高中同学陈磊。记忆中那个成绩吊车尾的男孩，如今已是三家连锁餐饮店的老板。
“听说你在北京混得不错啊？”陈磊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
林默苦笑，简单说了自己的近况。
“哥们儿，听我一句劝，”陈磊递来名片，“有时候不是你不够好，只是路走错了。回来发展吧，老家机会现在不少。”
回到北京后，林默盯着陈磊的名片看了很久。然后他打开了招聘网站，但不是浏览互联网公司的职位，而是搜索“餐饮管理”。
那一刻，他选择了改变。
二
“所以你认为，选择改变自己是正确的决定？”李医生问。
林默沉思片刻：“当时是的。我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过安于现状，需要彻底改变。”
“结果呢？”
林默叹了口气：“我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