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妻子,要好好照顾着她,呵护着她,直至生命终结。
可那恶魔,那该死的恶魔,祂蛊惑了我的心智,竟差点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上帝啊,我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父亲在这,父亲在这。”
我强忍着脑内传来的一阵阵狂躁感,狠狠地给了自己右脸一拳后,双手颤抖着将她从地上扶起,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周遭可谓是乱作一团,鲜红的汤液,焦黑的肉块,它们点缀着地板,像是一幅怀疑的画卷,如同那年夜晚,我与妻子抬头仰望的星空。
安妮尔的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着,喘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几度想要将手举起,却都没能成功。
我真的很想抱抱她,我很想给予她温暖,就像往常一样,就像一位父亲该做的那样。
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我的身上太肮脏了,我的双手甚至还沾染着血渍,在做这些事之前,我至少得先去洗个澡,得先去换身体面的衣服。
这样想着,我一路来到卧室,打开衣柜。
我瞧见了它。
是啊,衣柜里有一件妻子为我专门去城里量身定制的西服,它的面料是极好的,做工是极为精细的,穿在身上,就好像我怀抱着她一般,就宛如她还在我的身边一般。
我伸手想要去碰,可就在快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却又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不,不行,这双手太脏了,太脏了,它不配。
不配!
我咽了口口水,哆嗦着将双手往身上胡乱着抹了两把,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再这样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安妮尔还需要我,安妮尔只剩下我了。
药,吃药,对了,我有药,只要吃了药,我就能摆脱那个恶魔,我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繁杂的脚步声再次于卧室内响起,我四处翻箱倒柜的搜寻着,终于,一个被放置着极为隐蔽的箱子被找了出来。
凭借着记忆里的细节,我可以断定这便是放药的箱子,可惜的是,箱子的锁是一道密码锁。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试了几次以后,那道锁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不是女儿的生日。
不是我的生日。
还有妻子的,可妻子的生日又是多少来着?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关于她的事,我的大脑便会如同针扎一般疼痛,仅能勉强维持着神智。
不能用利器暴力开锁,要是伤到里面的药物,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刚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度乱了起来,双手开始毫无规律的在锁上如蛇般狂舞着。
上帝也好,佛祖也罢,谁都好,请救救我吧,请救救我吧。
也不知是不是祈祷真的起了作用,伴随着一道“咔嚓”声,箱子的锁,居然真的打开了。
我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锁上定格的密码,0516。
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管他呢,就算是某位神明的诞辰日,眼下也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