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的?”罗雪冷笑,“那你敢不敢让我们查你的聊天记录?敢不敢说你今天在地铁上没拍过别人?”

民警想拦,罗雪却已经对着镜头哭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大家看啊!成都地铁的警察不帮受害者,反而帮偷拍犯!我好害怕!是不是以后在地铁上被偷拍,都没人管了?”

那天晚上,何远洲是光着脚走回出租屋的。皮鞋被罗雪踩得全是泥,他舍不得扔,抱在怀里,用袖子擦上面的印子。出租屋在城中村的顶楼,10平米,月租350块,窗户对着别人家的空调外机,一刮风就“哐哐”响。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里全是陌生号码的短信:“死变态”“滚出成都”“你妹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祝你出门被车撞”。

凌晨三点,他收到妹妹的微信:“哥,我们班同学说你是偷拍犯,还把你的照片发在群里……我好害怕……”

何远洲盯着屏幕,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手机壳上——手机壳是妹妹用零花钱买的,印着一只卡通兔子,边缘已经摔裂了。

第二章 崩塌的生活与漫长的官司

6月12日早上6点,何远洲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门外是工厂的主管,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辞退通知书:“何远洲,你被开除了。昨天的事全工厂都知道了,老板说你影响不好,不能留你。”

何远洲还没来得及穿外套,光着膀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昨晚没擦干净的皮鞋:“主管,我没偷拍……是她们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我们不管。”主管摆摆手,语气不耐烦,“现在全厂都在说这事,女工都不敢跟你一起上班,老板也是没办法。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宿舍今天就得腾出来,后面有人要住。”

何远洲抱着铺盖卷走出工厂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晃得人睁不开眼。工友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上班路上,看到他都绕着走,有人还偷偷拿出手机拍照。他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给妹妹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何晓的情况。班主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远洲啊,你妹妹今天没来上学。昨天有人把你那事的视频发到我们学校的家长群里,还有人去校门口堵她,说她‘跟变态哥哥一伙的’,她外婆没办法,只能先把她接走了。”

“那她……还好吗?”

“哭了一晚上,说不想上学了。远洲,你要是方便,还是回来看看吧,孩子太小,经不起这么吓。”

挂了电话,何远洲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抱着头哭。他想起去年退学的时候,何晓拉着他的手说:“哥,你别退学,我可以不买新衣服,不买课外书,我能自己挣钱交学费。”他当时摸着妹妹的头说:“没事,哥去成都打工,能挣更多钱,你好好上学,以后考去成都,哥带你吃火锅。”

现在,他不仅没给妹妹挣到学费,还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中午,他去派出所报案,想告罗雪和曾雨诽谤。接待他的民警姓王,听他说完情况,皱着眉记录:“我们昨天就联系过罗雪和曾雨,她们说自己是‘出于自我保护’,只是‘合理怀疑’,还说你‘有偷拍嫌疑’,她们直播是‘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