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脱？故意的吧！”穿粉色T恤的曾雨凑过来，对着直播镜头阴阳怪气，“大家看啊，他不仅偷拍，还想在地铁上脱鞋耍流氓，成都地铁的安保呢？怎么还不来管管？”
何远洲的手在发抖，工装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是妹妹何晓发来的微信，带着可爱的猫咪表情包：“哥，你下班没呀？我今天数学考了92分，老师夸我进步啦！”他想回，手指刚碰到口袋，罗雪就冲过来抢手机，指甲刮到他的口袋边缘，把布料勾出个洞。
“还想删证据？”罗雪快速解锁手机（他的锁屏密码是妹妹的生日，简单好记，刚才挣扎时被看到了），翻相册的动作又快又狠，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举着手机对车厢里喊：“大家看！他手机里有女生照片！还是从下往上拍的！”
照片是上个月何晓在学校运动会跳沙坑的样子，扎着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膝盖上还沾着沙。罗雪用手指把照片放大到腿部，对着镜头说：“你们看这个角度，不是偷拍是什么？他自己都说这是他‘妹妹’，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
“这是我亲妹妹……她才14岁……”何远洲的声音在发抖，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在凉山上学，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我让工友帮我拍的……”
“亲妹妹会拍这种角度？”曾雨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扯何远洲的工装外套，“我看你就是变态！说不定身上还藏了别的摄像头！”
外套的拉链被扯坏，里面的旧T恤露出来，印着“电子科大”的字样——那是他去年退学的时候，学生会发的毕业纪念T恤，洗得快要看不清图案了。罗雪看到T恤，眼睛一亮，对着直播镜头喊：“大家看！他还是电子科大的！高材生还干这种事，更恶心！”
22:35，地铁到了孵化园站，安保员被乘客叫来。何远洲被罗雪和曾雨夹在中间，像押犯人似的往站台走，手机还在罗雪手里，直播没关，评论区已经有人开始扒他的信息：“电子科大的？查一下去年退学的学生！”“成都的朋友注意了，这个人渣可能经常在1号线活动！”
警务室里，何远洲赤着脚站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脚趾蜷缩着——地上的凉气顺着脚底往上窜，小脚趾磨破的地方更疼了。两个民警拿着他的皮鞋翻来覆去检查，用手电筒照鞋扣，又把鞋跟拆开，甚至剪开了鞋底：“同志，真没摄像头，就是普通金属扣，你看这扣背面还有旧货市场的价签印子。”
民警把皮鞋递给何远洲，语气里带着歉意：“可能就是个误会，要不你们双方和解一下？她们把直播删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罗雪却突然站起来，对着直播镜头喊：“和解？他偷拍我，凭什么和解？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不然为什么不查他手机里的其他照片？”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何远洲的鞋面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红光，镜头晃得厉害，还能听到曾雨的声音：“你们看！这就是摄像头的光！”
何远洲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曾雨用手机手电筒贴着鞋扣拍的，光反射在镜头上才显红，还故意调暗了画面。“这是假的……你们剪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