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例捧着茶盘等在殿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暴君喜不喜欢桂花味?
殿内似乎刚结束一场议事,几位大臣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额角带汗。沈薇薇赶紧低下头。
高公公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陛下心情不佳,让她小心些。
沈薇薇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低头进去,将茶盏轻轻放在御案一角。
殷昼正揉着眉心,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未散的戾气。他甚至没看那茶盏一眼。
【边关急报,军粮又被劫了一批……一群蛀虫!】
【江北水患,赈灾银两层层盘剥……该死!】
【这朝堂之上,还有几个干净人?!】
他心里的声音充满了暴怒和杀意,听得沈薇薇头皮发麻,只想立刻消失。
就在她放下茶盏,准备悄无声息退下时,殷昼似乎终于注意到了那缕若有似无的、与众不同的茶香。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上,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冰冷:“手怎么了?”
沈薇薇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有一小块新鲜的红痕,是刚才试茶时不小心被蒸汽烫到的。
“回、回陛下,奴婢不小心烫了一下,无碍的。”她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
殷昼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缩回去的手。
【笨手笨脚。】他心里嫌弃了一句。
【……御药房进的烫伤膏好像还有剩。】
沈薇薇正琢磨着他是不是又在心里骂她,却见他忽然对旁边的高公公淡淡道:“去取盒玉肌膏来。”
高公公明显愣了一下,才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沈薇薇也愣住了。玉肌膏?那可是贡品,据说祛疤效果极好,后宫的娘娘们都不一定能用得上的好东西!给她?就因为手上这点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痕?
【省得留了疤,碍眼。】暴君的心声适时响起,依旧是一副嫌弃的口吻。
沈薇薇心情复杂地谢恩:“谢陛下恩典。”
很快,高公公取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盒。
殷昼示意他递给沈薇薇。
沈薇薇双手接过,冰凉的玉盒触手生温,里面是莹白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下去吧。”殷昼挥挥手,似乎有些疲惫地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
【这桂花味……尚可。】在她退到门口时,又听到他心里飘来这么一句。
沈薇薇握紧了手里的玉盒,快步退出了大殿。
站在殿外廊下,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玉肌膏,再想想暴君那副“朕只是嫌你碍眼”的冷酷模样和内心真实的吐槽,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位暴君陛下,似乎……真的有点口是心非?
而且,他居然注意到她手上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在她心底悄悄蔓延开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薇薇逐渐适应了这种在暴君身边“走钢丝”的日子。她煮茶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也能从殷昼细微的表情和更多的心声里,稍微揣摩出一点他的口味偏好。
他似乎偏好味道浓郁、口感丰富些的饮子,喜欢能提神醒脑的香气,对甜味接受度一般,但对偶尔一点恰当的酸味或者辛味却会表现出细微的满意。
她甚至大着胆子,在某次他批阅奏折到深夜时,煮了一壶浓酽的、加了少量提神草药( carefully 确认过无毒且相宜)的茶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