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蹲在雨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又苦又涩。
她不知道的是，办公室里，顾晏辰盯着窗外那个蜷缩的身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桌下的隐藏录音笔里，正播放着恒业副总与他前女友林薇的对话——
“……照片我已经放好了，夏宁宁那个蠢货，肯定解释不清……”
“做得好，只要顾晏辰赶走她，盛世的并购案资料……”
录音戛然而止。顾晏辰将笔狠狠砸在地上，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却被骄傲死死压住。他告诉自己，不能信，绝不能再被任何人欺骗。
第二章
夏宁宁消失后的第三个月，顾晏辰的世界开始失序。
晨会时，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拿咖啡，却发现杯子是空的。从前这个时间，夏宁宁总会端来一杯温度刚好的蓝山，奶泡上甚至会别出心裁地撒上一小撮肉桂粉——她记得他胃不好，不能喝太苦的。
“咖啡呢？”他冷声问。
新来的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他抿了一口，眉头瞬间拧紧。太烫，苦得发涩。他将杯子推到一边，心底莫名烦躁。
文件堆里，有份海外并购案的补充协议，他翻了三遍都没找到关键数据。直到特助提醒，才想起这部分一向是夏宁宁负责核对，她会用荧光笔标出重点，旁边还会附上一行娟秀的小字：“此处需与法务部二次确认”。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处处都是夏宁宁留下的痕迹。她会在他失眠的深夜，悄悄在办公室放上一盏暖光小灯；她会记得他对芒果过敏，所有宴会的甜点都提前换成草莓慕斯；她甚至知道他抽屉里藏着治疗慢性胃病的药，总会在药快吃完时，不动声色地补上。
林薇试图填补夏宁宁的位置，却总在细节处出错。她模仿夏宁宁的笔迹签文件，被顾晏辰一眼识破——夏宁宁写字时，尾钩总会微微上翘，像只胆怯的鸟，而林薇的字迹，只有刻意的工整。
“滚出去。”他头也不抬地说。
林薇愣住了，眼眶泛红：“晏辰，我只是想帮你……”
“我让你滚。”他加重语气，眼底的厌恶比当初对夏宁宁更甚。
那天晚上，顾晏辰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夏宁宁住的公寓。那是他以“员工福利”的名义租给她的，离公司不远，他却从未踏足过。
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手微微发颤。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那是夏宁宁最喜欢的味道，她总说这味道像外婆家的小院。
公寓很小，却收拾得整洁。书架上摆着几本旧书，扉页有她的批注，字迹娟秀；冰箱里还有半盒他爱吃的草莓，已经蔫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某次演讲的照片，边角被摩挲得发毛。
最让他心脏骤停的，是书桌抽屉里的一个笔记本。第一页写着：“2020年3月12日，顾总胃出血住院，记得提醒他按时吃奥美拉唑。”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医院缴费单，日期是她被赶走的那天，收款人是“苏秀兰”——她母亲的名字。
他想起自己说的那句“停了她母亲的医药费”，喉间一阵腥甜。
特助的电话恰在此时响起，声音带着颤抖：“顾总，查到了。恒业副总承认，是他联合林薇陷害苏小姐，还说……苏小姐那天见他，是为了查清语然小姐坠楼的真相，她找到证据，证明当时的护栏被人动过手脚……”
